第45章 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天

坦瑞芙在白雾之中不断坠落，仿佛堕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等她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正在冬天的风雪里瑟瑟发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有些迷茫，但紧接着她就想起来了。

哦，父母已经在战乱中死亡，我现在是一个孤儿了，是一个路边的小乞丐。

她的身上只披着一层粗麻，脸上糊满了灰尘，头发已经乱糟糟的很久没有打理了。

此时坦瑞芙冻得通红的脚掌就这么踩在雪地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路边，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人。这个国家已经接近战败了，秩序到了崩溃的极点，马车在路上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焦急和慌张，只顾着逃离这里，没有人有时间注意到路边的乞丐。

冷……好冷……

饿……好饿……

身上也好疼啊，坦瑞芙蜷缩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她的身上有不少的伤痕，都是和其他乞丐争抢食物的时候受的伤。

她年纪太小，力气也太小了，根本抢不过那些大孩子。

阴沉沉的天空，雪花依旧在漫天飞舞，有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女孩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欢呼着抓着雪花玩，她的父母看见天真无邪的女儿那么高兴，本来不安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但几米之外的路边，坦瑞芙的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花，但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个冬天，好冷。

……

“捕奴队来了！”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原本喧闹的街道突然安静了下来，马车上的人脸色一变，立刻开始加快速度离开。

但路边的乞丐们的眼里却亮起光亮，一个个艰难地爬起身来。

坦瑞芙不明所以，但也看了过去。她看到一群狰狞凶恶的人走了过来，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气。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这些乞丐那么高兴呢？

一个满脸奸猾的瘦削男人走出了捕奴队的人群，他就是年轻时候的达特，此刻他穿着一身貂皮大衣，神情高傲，冲着这群眼巴巴的乞丐们喊道：

“我们捕奴队马上要去隔壁的莫罗公国，有谁自愿成为奴隶的？走上前来，我们会到了莫罗公国再把他卖掉。”

莫罗公国富裕丰饶，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是现在人们心目中的乐土。

“我，我，我！”有的乞丐在犹豫，也有的乞丐不屑一顾，但更多的人都激动地冲上前去，拼命地想要挤到前面。

“排好队，一个个来。”捕奴队的壮汉们哈哈大笑，抽出刀剑来维持秩序。

不止是乞丐，城中的平民也渐渐探出头来，这里是贫民窟，大家基本都要活不下去了，明显有些平民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没过多久，一些平民也拖家带口地走到了捕奴队面前，他们也想自卖为奴！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贫穷。

为了能够活下去，这些最底层的人们甚至把曾经避之不及的捕奴队当成了救世主，哪怕代价是成为奴隶，他们也想活下去。

达特一个个地挑选着合适的奴隶，他很严格，因为现在局势混乱，捕奴队的余粮也不是特别充足。他们只能带上一些比较值钱的奴隶，来获取更加丰厚的利润。

“你，不行。”达特指着一个瘦削的青年，冷冷地说道。“滚吧。”

“为什么？”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大喊道：“我很有力气，我也没病，我肯定能卖出很多钱的。”

“求求你了，先生，行行好吧。”他跪下来想要亲吻达特的靴子。

但达特已经很不耐烦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作为精英级的战士，这一脚直接让青年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下一个，漂亮的女人和有力气的男人优先，老人小孩不用来了。”达特看也不看他，冲着后面排队的人喊道。

排队的人群噤若寒蝉，没有人离开，但只有少数人最终能够通过达特的检查。

他们会分到一件衣服，一块面包，然后被带到后面去锁上镣铐，打上奴印，从此成为捕奴队的财产。

他们可以活下来了，但他们也笑不出来，麻木的眼神是每个人的标配，他们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仅仅是活着。

坦瑞芙看着这群人，她幼小的心灵里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能通过检查的人可以活。

她想活！

坦瑞芙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瘦小的身体排进了队伍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怎么有个小女孩？”达特皱起了眉头，“滚吧。”

小女孩根本卖不出价钱，捕奴队不会要这样的人。

他仅仅用了三秒，就给坦瑞芙的命运下达了判决。

坦瑞芙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滚，想死吗？”达特的眼里冒出了凶光。

坦瑞芙吓得发抖，乖乖地往后退去。

“等等，这个小女孩还不错啊，挺合大爷我的胃口。”一个油腻的声音突然响起，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不怀好意地挡在了坦瑞芙身前。

坦瑞芙更害怕了，她想跑，却被壮汉一把抓了起来。

“立顿，你又犯毛病了。”达特皱起了眉头。“玩随便你玩，但别耽误太多时间。”

“好嘞。”壮汉应了一声，“小姑娘，跟叔叔去帐篷里玩好不好？”

旁边其他的壮汉也见此，也戏谑地交谈起来：“你觉得这个小女孩能撑几天？”

“废话，就立顿那个玩法，几个小时就整死了。”

坦瑞芙虽然听不太懂，但她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她挣扎起来：“我不要过去，放开我……”

“到了大爷手里还想跑？”立顿将丑脸贴近，嘴角都滴下了口水。

他像抓小鸡仔一样抓住坦瑞芙，就要回到他的帐篷里。

“不，不！”坦瑞芙的心里满是绝望。

“妈妈，妈妈!”她哭喊起来。

“妈妈救我！”

但坦瑞芙注定得不到回应，因为她的母亲已经去往了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