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水真相

在回去的马车上，一路都是寂静无言。

一是碍于苏信鸿许久未与自己女儿相处，又被下午在校场遇到的事给惊着了，也不知同自己的女儿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

苏怀霄两兄弟也是甚少与苏锦昭相处，一年之中，两兄弟也只有过年时才待在京城，与妹妹相处的时间极为稀少，平时在校场训练后都是直接驭马回府，哪儿用得着坐马车。

整个马车一时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苏锦昭默默地望着马车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出神，心中思绪百转，再重回京城，心境却是不同以往。

本以为，她那悲剧的一生终结于定国公府，可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遇。

死过一次的人，最是惜命。

如今的她，还太过渺小，想要对付定国公府与玄武侯府，扳倒肃王，不是件易事。

只是，自己既然重活了一回，那陆云景呢？

想起陆云景临死前宁死也要护着自己，苏锦昭心中一痛，愤怒地握起拳头，心存侥幸地想：自己既然重生了，那陆云景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又重活了一遭。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太可能，但她仍抱着一丝希望，盼着自己能再找到陆云景。

直到马车停下，苏锦昭才堪堪回过神来，抬眼却对上了苏怀霄两兄弟有些忧虑的眼神。

“昭昭，你是在担心春闱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苏怀霄叹息问道。

苏锦昭默然，说起这春闱，她还未曾放在心上，以前还是玉面将军时，如这般大大小小的狩猎围场也是去惯了的，甚无新意，没什么意思，若不是为死去的苏三小姐讨回公道，顺带要回她的战马，她定然是懒得管官家千金之间的龃龉，不过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足以为然。

上一世嫁给徐宜修后，不到一年，定国公府夫人，也就是她的婆母，就以她无所出为由，给徐宜修抬了一房又一房侍妾。

这些侍妾之间争宠捻酸，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她眼里，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无非是拌拌嘴皮子，跟过家家一样，甚至不如她手中的兵书有趣。

后宅争斗的这些手段，甚至不如她在战场上面对敌军时的半分凶险，她也着实看不上。

可没想到后来，这些腌臜的手段却成了刺向她的一把利器，将她的命断送在了定国公府内。

苏锦昭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大哥不用担心，我没事。”

不等婢女伸手来扶，苏锦昭就跳下了马车，这一下，险些让她喘不上气来，捂着胸口，小脸煞白。

待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左右两个婢女搀扶住，苏信鸿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大喊，“快！快去宫里喊太医过来！小姐又病发了！”

这一声大喊，苏怀霄立马就变了脸色，抢过仆人手中的缰绳，果断上马，驭着马就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苏锦昭忍着心口的疼痛，白着脸，正欲说话，却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都说苏家三小姐体弱多病，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受不着风，动不了骨，妥妥的病秧子。苏锦昭也是头一次意识到这副身体有多弱，不仅受不着苦累，还落下了心疾等一身的毛病，甚至连她上辈子三分之一的体力都不及。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想要报仇，就得重新养好这副身子，这般软绵绵的身子，只怕是连长剑都扛不动。

无法习武，她又怎么扳倒定国公府，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何况，这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实在是有些难办。

苏家寻遍京城里的大夫，也没能找到根治这心疾的法子，只能用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

这样弱的身子，原来的苏三小姐落了一回水，才一命呜呼了。

苏锦昭靠在窗边，望着屋外飘着的鹅毛大雪，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要走的路，还很远呐。

“姑娘，该喝药了。”

碧禾声音渐近，苏锦昭收回目光，掩上了窗柩，抬眼却对上了碧禾红通通的双眼，手上端着的汤碗冒着热气。

苏锦昭有些头疼，从自己醒来后，这丫头动辄就在她跟前掉眼泪，爱哭得很。

她又不是会安慰人的，每回都束手无策。

“姑娘，小心烫。”碧禾小心翼翼地摇着汤勺，“这药有些苦，姑娘忍忍......”

没等她话说完，苏锦昭就接过汤碗，咕咚一口全干了，一滴不剩。

碧禾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空碗，又瞅了瞅苏锦昭的脸，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姑娘，可是最怕苦了，每回送药过来，得备上五六个蜜饯才能喝得下去。如今居然二话不说全喝光了，完全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

不知想起了什么，碧禾眼睛通红，小心翼翼地接过空碗，又掉了两滴眼泪，“碧禾知道，小姐肯定是被肃王殿下伤了心，性子才会大变。”

“当年若不是沈家四小姐顶替了小姐的功劳，沈家四小姐身上的婚约，原本就是小姐你的，何至于要受这样的苦？”

说着，碧禾抹了抹眼泪，带着几分哭音。

苏锦昭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碧禾，试探着问：“碧禾，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出事的？”

“那天落水太过仓促，又烧了好几天，我记不得落水前的事情了，你能仔细同我讲讲么？”

闻言，碧禾又掉起眼泪来，“都怪婢子，若不是婢子没看住小姐，让小姐中了那沈四小姐的计谋，也不会遭此罪......小姐，你打碧禾吧，都是碧禾的错。”

这小丫头，怎么又哭起来了。

苏锦昭心中叹了口气，递给碧禾一巾手帕，“别哭了，我只是不太记得落水前的事情了，想从你这里打听打听。”

碧禾忙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道：“小姐，上回入宫，本是皇后娘娘寻你去叙叙旧的，没曾想撞上了沈家四小姐，定然是她故意推小姐下水。”

“好在小姐福大命大，老爷和两位少爷也从边关回来了，否则小姐这条命还指不定能不能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