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死鬼

“当然，呃，请问多少钱？”

王梓昀捂嘴回答，他偷偷抬眼，试图从店主的神色中找到什么异样。

‘这里平均工资多少？’

【经查询，病毒大陆普通人平均一天收获150D免疫剂。】

“30D免疫剂一天。”

性价比高才能生意兴隆，何况这里条件确实一般。反正0成本。

“你，你说的是30D一天？”

王梓昀不敢相信这串乱码重组是这句话。

30D，那还不够买一餐消毒饭的！她做慈善吗！是他想多了吧，跟公会一样16人间吧？肉人，肉人是这样骗人的吗？

“是啊，一个单人间一天30D。”

陈月纸不禁用余光观察少年。完了完了是不是定高了，第一单就失败吗！

王梓昀眼冒金光，激动地竖起一根手指：“单人间！我，我定一天！”

“呃，好的，”陈月纸有点慌，指了指前台的黑口，“投这里。”

他虽然觉得有猫腻，但他除了待在这里别无选择。拜托，才30D一天！再说了，他可不想再被A级免疫兽追杀，他的精神不足以支撑之后的逃跑。

于是他从空间里拿出30管D免投进收银台的黑口。他有弓弩有匕首，再说了肉人要杀人早就杀了，留他这种恶心的人干嘛。

“稍等。”陈月纸遵循系统的指示在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尊敬地说：“过道里面第一间。”

王梓昀老实地鞠了一躬：“谢谢！”

一只结满黑痂的手伸了过来。陈月纸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挪开眼，把钥匙放在男孩手心。

王梓昀注意到陈月纸的目光，接过钥匙后他不自在地将手缩回袖子里。

“等一下，”陈月纸喊住男孩，“我们酒店可以免疫疾病和恢复健康。”

红色红色，还是红色，她说的肯定是假的。

但王梓昀依然对着女孩微笑，“嗯，谢谢。”转身进入房间，留下一排黑脚印。

第一单就这么水灵灵地开张了！接待客人太过匆忙，她还没来得及了解病毒大陆。黑脚印？无所谓，反正晚上十二点酒店会自动清洁。

陈月纸不喜欢在心里说话，于是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他刚才凭空拿东西是不是有超能力？”

【不是。病毒大陆的原住民都自带一立方空间。】

“那我有什么能力？”

【宿主的能力是伤害免疫，还有可以对在酒店里的任意生物下达指令。】

“没有空间啊，好吧。那我可以下达什么指令？”陈月纸盯着手掌叹气。

【五马分尸，自由落体等不计其数。】

“好残忍，我喜欢，”陈月纸憋不住笑，“还有一个问题，我吃什么？”

【宿主稍等，是我的失职，马上给您刷新。】

【要提醒宿主的是，病毒大陆主要分为两类，普通人和消毒者，职业又有……】

·

王梓昀几近僵住。他迅速关上门，以免女孩看见自己的窘样。充满消毒液味的被子，单独的卫生间，甚至还有窗！

他记得自己上次单独住一间房是八年前，那是火灾发生的前一晚。

他又想到自己现在连防护服都买不起，口罩也用光的窝囊样子，完全辜负了爸妈的期望。他怎么能活得这么糟糕呢？至少，他得找到放火的人才行。

想到这他吞了吞口水，好渴。王梓昀小心地扭开水龙头，澄澈的水涌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水流，然后如梦初醒般怼着水管猛喝水。

管他有没有净化消毒，王梓昀一股脑喝下水壶的水，流到下巴的水也被王梓昀用手摩擦至全脸。

没一会，他谨慎地打开门往外探头。还好，那个女孩没来收费。

王梓昀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水壶准备接水。等等，我的手，黑痂呢？我能看见的不只是红色了吗？王梓昀瞪大双眼，摇着头向后退。

他几乎是撞开了卫生间的门，极快地用袖子擦拭潮湿的镜子，然后把眼睛睁大，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但仍然用力扯开上眼皮和下眼皮，踮起脚，努力把脸往前伸。

“减少了，红色的区域减少了！快，快没了！”

眼球里的红色逐渐消失，原本的黑色清晰的显露了出来。属于墙的白，水龙头的银，衣服的黑也一点点填补了这个只剩红色的世界。

他的视力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王梓昀大张着嘴，此刻他没办法形容他的心情。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涌出，模糊了视线。他就像哑巴一样嘴巴张开了又闭上，手重复不断点着眼。

“赤眼治好了，真的，是真的！我，我才不是垃圾废物，肯定能，能找到那个人……”

王梓昀哽咽着蹲下，双手抱着自己痛快地哭了一场。

过了很久，他抽着鼻子走出卫生间，眼睛一瞟发现窗外下雨了。雨是咸的，是不是意味着……

他来不及细想，用袖子卖力地擦鼻子，把鼻子磨得通红，又马不停蹄跑到窗前使劲把头探出去，伸出舌头接住雨滴。

王梓昀又哭了。他呜咽着，缓缓跪倒在地。他一只手扒着窗沿，一只手枕着乱糟糟的头发，脸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呜呜地哭出声来。

“真好啊，是，是泥土的味道，尝到味道，真好呜呜……”

王梓昀用袖子胡乱地抹脸，他哭得发抖，袖子上都是一片湿湿的痕迹，地板上也是。

王梓昀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走进卫生间。他眼睛红肿得厉害，眼角还是湿润的，身上的衣服被扯开线，更显邋遢。

王梓昀对着自己看了很久。他舔舔干裂的嘴唇，解开衣服，拿出毛巾擦身体。

好清的水啊。既然能免疫疾病，那水肯定是干净的，这样的水，用来擦身体太浪费了。

王梓昀珍惜地用水，擦完身体后从空间取出几个瓶子，对着洗手台的水龙头就开始灌水。

不装满决不罢休。

王梓昀把灌满水的瓶子收进空间，抻直皱巴巴的衣服，手笨拙地梳理头发。

“一会要感谢店主才行。”

·

“所以住店顾客可以免疫自身携带的疾病，吃饭顾客可以治愈伤痛？”

【没错。】

“那这个东西，”陈月纸手撑着脸指向收银台旁绿紫相间的大铁箱，“就是消毒饭机？”

【是，宿主可以自定义菜单，但是目前消毒饭机只能产出一个菜品，每周一换，每餐饭自带250mL水。】

“那么这周菜单是咖喱猪排饭，定价10D免疫剂一餐。”

【设置完成。】

“咖喱猪排我来了～”

陈月纸坏笑着扭腰，如同饿死鬼般扑向消毒饭机。

“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