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集结不到五千人,想着去覆灭近四倍之敌,试问苍茫幽州大地,恐怕也只有公孙瓒和刘昭这对伯侄,有这等魄力了!
声势正旺的黄巾军渠帅程广,若知道两人不谋而合的计划,恐怕也会反问一句,谁给你们的勇气?
在此期间,公孙瓒是想凭借天下大乱,州郡不宁,建功立业,获得更大的利益。若是不敌,他完全可以撤回辽东,继续积累力量。
而刘昭略有不同,就如桃水之战前,他和二叔关羽等人,军议之时所言:老家涿城已经没有了退路。
要么想办法消灭南下的黄巾军,要么被黄巾军攻掠,眼睁睁看着乡地父老家破人亡!
并丧失他们父子的重要后方和兵源所在!
相反,若是能和公孙瓒等人,联合击破广阳黄巾军主力,保得涿城安宁。
一旦名声扩散。
这对于父亲刘备,于家乡涿郡,于河间国,乃至于将来在冀、青二州,谋求更长远的发展,同样至关重要。
故而,综合利弊来看,刘昭有着带领义军们,誓死阻挡黄巾军的理由!
……
远在河间国,鄚县城内。
这日间,刘备拿着长子从涿县送来的书信,从头到尾,详读了两遍,又交给张超,三弟张飞等人传阅。
虽然知道爱子大破叛军先锋部,但他脸上没有多少喜色。而是充满忧虑,看向堂舍内的众人。
“子并,益德,还有诸君,昭儿已联络我友伯珪大兄,以及居庸关的邹校尉等人,准备主动出击,接下来迎战万众广阳叛军,而保涿城安危……以昭儿的人马,处于巨大劣势,此战仍危机重重耳!诸君如何看待?”
话说过去一段时间,刘备于鄚县的募兵,也遇到了瓶颈。
便是于张氏等地方大族协助下,又有他前期积累的名望,也仅招募到义卒一千六百人!
比爱子在老家所得人马还要少!
至于原因嘛……
除了河间之地,作为太平道作乱的重灾区,郡县动荡不宁,导致百姓多躲入深山老林,或是往其他地方逃难外。刘备来到鄚县任上事短,尽管因覆灭大贼黄庆等人,声名再起,但于河间等冀州之地,根基尚浅,也是其中重要因素。
而鄚县面临的危机却没有解除。
张角大弟子唐周,率领青州黄巾军,抵达乐成之后,即便最终没有像预料那样,北上鄚县。而是西进安平,进入了中山国境内。但其率部从,来“安定”鄚县,以消除太平道在河间国的隐患,乃是早晚的事。
另一方面,单是过去半月时间,来县城寻求庇护的各地百姓,越来越多,合计不下千户!
因此,近一旬来,刘备责任倍增,一直如临大敌。
他一边按照刘昭离开时的建议,加强县城防守,一边密切关注着敌情。
最让他感触的,无疑是雒阳之局势。
先生卢植虽领了北军五校,但对于云集的叛军,难以形成有效反击,而各地叛军仍在不断肆虐,一时难以见到平定叛乱的迹象!
这等胶着局面,还要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
面对眼前困境,以及大汉所面临的巨大危机,弘毅坚韧的刘备,倒没有任何犹豫和气馁!
相反,困难只会让他越挫越勇,并去追逐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和二弟、三弟结义时,立下的志向。
就在刘备出言问话,很多人都沉吟苦思之时,张飞瞪大了一双铜铃大眼,声如洪钟道:“哈哈哈!阿昭侄儿不愧是大兄之子,果然有种!飞恨不得插上翅翅膀,一刀杀贼!”
对于张飞这般面对战事,摩拳擦掌的模样,王茂等人,早就见怪不怪。
下方的幕僚张超,余光一扫,就看出了刘备所忧之处,抚须道:“玄德倒也不必过于忧心,刘小郎君所率人马,对涿郡熟悉。若是引叛军而入,能和公孙长史等各路人马联合,未尝没有胜势……”
待张超详细分析之后,刘备脸色才有舒缓,而三弟张飞的一席话,也直接提醒了他。
长子刘昭身边,而今只有二弟关羽、挚友简雍,族兄弟刘德然,以及妻兄王彪等数人可用。且一旦涿郡被叛军攻陷,南面的鄚县,就算不被青州黄巾军来犯,也会被广阳黄巾军所犯。
刘备一双凤目,从堂舍内的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张郃身上,出言道:“这样吧!儁乂,由你率领三百人,北上涿城,辅助昭儿应对叛军主力!”
张郃为人谨慎稳重,又有谋略,尽忠职守。选择张郃驰援,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郃遵命!”
张郃起身领命后,刘备又同众人讨论了河间局势,并部署了其他兵事。
等众人散去,见留下来的三弟张飞,面上一脸不高兴,坐在那里生闷气,并不断冷哼道:“大兄缘何派遣儁乂前去相助阿昭侄儿,不让飞前往?”
刘备叹了一口气,走近之后,拉着张飞的胳膊,解释道:“三弟心系昭儿,为兄自是知之。但鄚县之地,今局势不断变化,为兄和鄚县百姓,亦不能离开三弟你的助力啊!”
刘备只是一句话,就将张飞所有的怨气化为乌有,他抱拳道:“大兄放心,飞誓死助大兄守护好地方!”
阳乡北五十里。
收到了刘昭信件的刘备、公孙瓒,还有邹靖等人,包括刘昭本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好各种联络部署时——
程广所领人马,已抵达了涿郡地界内。
见天色已暗,他索性让黄巾军就地安营扎寨。
程广年有四旬,表字远志,膝下无子,唯有两个女儿,以及三个义子。
而义子黄石头,自幼力气大,加上性情类他,也最得之喜爱!
可就在一日前,涿城方向传来的消息,义子为人所杀,程远志听过之后,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决定不再停留,南下涿郡,要踏平涿城。
但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得晓桃水一线,有义军修建了工事,借助河岸阻击之后,索性接受了副将邓茂建议,绕路走阳乡,休整之后,再直取涿城!
大帐内,就在程远志高坐主位,倾听众部将意见时,一黄巾军飞速步入。
“报!渠帅,汉破虏校尉邹靖率骑兵和步卒,合计一千四百之众,从昌平追击而来,已抵蓟县,正往我等后方广阳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