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实人鱼铺，返回“风暴舵手”酒馆。
三百斤的格里格单手拎着八百斤的大鱼，行走在大街，颇似一台一吨重的小汽车。
路上有海盗见了，全都远远避开。
雷汶跟在后面，总是不免幻视成前世那辆横冲直撞的老头乐汽车。
“你已经喝过魔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风的气息。”
这时，走在前方的格里格突然问道。
“没错，是「信风」魔药。”
雷汶点点头，并没有试图掩饰。
任何人在服下序列魔药后，都会经历一段“不稳定期”，这段时间内，自身的灵性会不受控制散溢。
普通人察觉不到，但在超凡者眼中，就好比是一颗闪耀的电灯泡。
除非躲在地下室自我囚禁，否则无论如何也会被对方发现。
但换言之，这幅短暂的“电灯泡”状态也并没什么值得掩饰的。
低序列魔药并没什么稀奇的。
在开辟新大陆航线后，数不清的超凡材料被输送回旧世界。
以配置「信风」魔药所需的主材料“星水晶”为例。
新大陆的尤塔州露天矿坑，是世界上最大的水晶矿坑内拥有充裕星水晶储备，足够支撑开采五十年不枯竭。
有取之不竭的超凡材料打底，低序列超凡者很快就如同蝗虫般泛滥。
昨日还是普通人，今日便晋升超凡者的例子比比皆是，雷汶并不算有多么特殊。
“呵呵，别紧张，我是在惋惜，毕竟雇佣一个超凡者，总是要比雇佣普通人贵的多。”
“你倒是幸运，信风魔药在东岛几乎脱销，能得到一瓶，算是你运气好。”
格里格乐呵呵道，‘锈蚀之链’海盗团长也是天象序列，你要是能和他一样厉害，我可就要抱你大腿了……”
锈蚀之链海盗团长，东岛的无冕之王，和自己走的同一条序列？
雷汶眼睛一亮，继而打听道：“那位团长是序列几？”
“序列几?”
格里格翻了个白眼：“醒醒吧，这则消息至少值五百金币！不止你想知道，就连对岸的卫戍海军也想知道！”
“我是个消息掮客，你觉得，我在没看到金币前，会蠢到白送你消息?”
“我们之间有合作，但一码归一码，消息就是消息，只能用金币来换。”
或许是觉得语气有些重，格里格又换了个说法：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比如，团长的姓氏是洛尔，比如说，那位船长曾经在大海上掀起过一场锈雨，一次性腐蚀了十几条船只……”
“又比如说，这位洛尔团长，即将在海神节出席主持仪式，并且要给旗舰‘铁锈号’挑一位年轻的新二副。”
“只要你在射击表演上够出彩，说不定能被选中，直接成为新二副……”
雷汶听明白了。
合着格里格绕了老半天，最后目的还是打预防针，让自己老老实实表演，别出岔子。
这份重视程度，让雷汶心底，对即将到来的海神节又有了一丝期待。
边聊边走，酒鬼巷的入口已经近在咫尺，大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酒香味道。
雷汶正欲多打听一点相关情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恶风。
「信风」序列对风感知敏锐，第一时间捕捉到异常。
格里格想害我?
七海兄弟会来报仇了？
同行征债人的偷袭？
诸般念头在脑海一一划过，雷汶几乎本能性拔剑。
然而剑只出鞘一半就停住了，因为袭来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个醉鬼!
一个浑身被呕吐物完全打湿，瘫软如同烂泥，翻着白眼的酒蒙子!
他只冲锋了一半，就摔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道：“酒，我要酒……”
得不到回应，那醉鬼便开始疯狂的以头抢地，将整个地面都染的血红。
“别管他，又是一个致幻酒成瘾的可怜虫罢了。”
格里格一脚踢开醉鬼，表情显得很厌恶，喃喃自语道：
“新来那个【调酒师】混蛋，在外岛卖毒酒也就算了，居然还弄到内岛卖，将内岛也整的乌烟瘴气！”
“毒酒？”
面前酒馆的神态，的确很像瘾君子发作时的模样，前世雷汶也见过许多酒蒙子，虽然也都很癫狂，却也没达到自虐的程度。
“进酒馆再说再说。”
格里格将雷汶一路直行。
路上，还碰上了许许多多同样的瘾君子醉鬼，将整条酒鬼巷完全布满，在见到生人之后，纷纷伸手去拽脚脖子，乍看上去，还以为是丧尸围城。
直到打开了风暴舵手的酒馆大门，冷清氛围才驱离了这种古怪的氛围。
“还记得我那杯【忠诚誓言】吗？”
酒馆内，格里格放下大鱼，气喘吁吁。他本来就胖，又进行了一次千米冲刺跑，已经是大汗淋漓。
忠诚誓言——是【调酒师】用过培养酒仆的魔力饮品，雷汶当然知道，毕竟他只差一点，就被灌下这杯酒来还债。
可格里格的酒仆，也不至于这般疯狂啊？
“那是因为，新来的那个【调酒师】，篡改了配方！”格里格恨恨道。
“他在里面加入了毒芹汁，白伞菇，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将这东西的成瘾性加多了二十倍！”
“原本【忠诚誓言】是主仆关系，被这样一改，直接就将饮用者转变成为了没有神智，只遵循欲望的行尸走肉！”
作为一名老海盗兼情报掮客，格里格自认为素质已经很低。
但在见识过新来那位【调酒师】的手段后，他才忽然惊讶发现……
和对方一比，自己简直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如果不是他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岂会输给他？”
“这次海神节，如果计划成功，我就能干掉这个混蛋，将整条酒鬼巷赢回来！”
格里格觉察失言，突然打住。
“这是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在庆典上尽可能出风头！”
格里格拎着鱼，兀自走出酒馆，几个酒仆守在门口，竟是将雷汶短暂禁足。
只过了片刻，格里格又回来，那条巨大的剑鱼已经消失不见。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那条鱼很起作用，我去打点了关系，把射击擂台定在了祭祀台正前方。”
“海神节当日中午，你会蒙眼持枪，在祭祀大典前表演，所有高层都会来，你要抓住机会。”
“坏消息呢？”雷汶问道。
“坏消息嘛……”格里格阴冷笑道，“有人见不得你出风头，没错，就是那个混蛋【调酒师】！”
“他也花了大价钱，去卫戍海军那买下了一个死囚，也是个出名的神射手——鹰眼·米歇尔，曾经有一百五十米，狙杀一名序列八超凡者的战绩。”
“比赛规则有一点小改变。”
“你不射苹果，你和米歇尔蒙眼，互相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