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臻神通？”
很显然，白景玄这一次又没听懂。
他是修行界如假包换的菜鸟，很多内容是真心听不懂。
也正因为如此，他需要找霍婉君心与心的交流，多学点东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高无上的神通。”霍婉君耐心讲解道。
真的假的？
我的姻缘红线，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力，哪里至高无上了？
白景玄暗暗叫苦，怀疑自己选择了一种鸡肋神通。
他试探性地说道：“二姐，小弟刚才的话还没讲完。那晚我一共遇到了九个神通，淘汰了前面八个，最后一个被我选中了，我也不知那是什么级别的神通。”
霍婉君神色严肃起来：“我大哥多次夸你机灵，想来你挑了一种代价较小的神通。你记住，神通是修士压箱底的杀手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神通效果，以及代价。”
白景玄脱口而出：“二姐不是外人，我想告诉你。”
霍婉君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小鹿乱撞。
修行界男方告诉女方神通秘密，意味着求婚。
通常只有双修道侣，才知道对方的神通优缺点。
道侣之间，流传着一句老话：吾知彼深浅，彼知吾长短。
白景玄一句“我想告诉你”，把二姐整紧张了。
不过霍婉君也明白，这个愣小子啥也不懂，多半是无心之言。
她娇嗔一声：“说了这是你压箱底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
白景玄诚实得感人：“二姐，先前小弟说过，我好像是个修行之人……说出来挺难为情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算不算神通。”
霍婉君怔了怔：“不应该啊，神通醍醐灌顶，当可福至心灵，你为何这么不确定？”
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最能把人唬住，通过前面一大段诚实可靠的真话进行铺垫，白景玄来了个故事新编：“我的神通，叫做《天生一对》。”
“那神通相当于一种眼力，我能够看出大街上那些人是不是一对。”
“二姐你也知道，小弟的志向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天晚上我一横心选了《天生一对》，想着以后撮合那些有情人，我自己也能赚点谢媒礼。”
“可这神通一点威力都没有，我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之处，说白了还是个普通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修真者。”
霍婉君不禁莞尔：“傻小子，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天底下的神通千奇百怪，并非每个神通皆主杀伐，也有辅助类、医疗类、才艺类的神通，以后你出去见了世面，自然会明白。”
说着，她察觉到了什么：“我大哥和大嫂，是不是你用《天生一对》撮合的？”
白景玄承认了：“被二姐发现了，我掌握神通第二天，就发现霍大哥和嫂夫人彼此倾慕。小弟不敢对霍大哥说起神通之事，硬着头皮换了种说法。”
“天地良心，我也没瞎编，当初我真的好几次看见大哥在豆腐店路过……”
霍婉君举一反三了：“怪不得你一门心思替罗蜜雪和朱立业保媒，这俩人也是天生一对？”
“二姐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白景玄就等这话了，来了个转折：“小弟这次遇到了大麻烦，若是九九八十一天之内，未能促成姻缘，我将受到惩罚，折寿二十年。”
说着，他快哭出来了：“朱家与罗家的世仇，拉扯了几十年，又岂是我两三个月能够化解的，小弟怕是命不久矣。”
霍婉君啼笑皆非，这愣小子傻乎乎的，把神通代价都说出来了。
转念一想，二姐感受到了小白对她的信任。
霍婉君不禁替小老弟捏了一把汗：“折损二十年寿元，这个代价太沉重了。小白，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会选择代价如此之大的神通？”
白景玄长叹一声：“当时我被那怪梦琢磨得筋疲力尽，只想尽早摆脱梦境。也怪我年轻气盛，心想有《天生一对》帮忙，再加上我本来就是媒人，撮合小两口还不是手到擒来。”
“后来促成霍大哥与嫂夫人的婚事，我还挺得意，果然没什么难度。”
“可我万万没想到，第二次遇到的天生一对，会是罗蜜雪与朱立业！”
霍婉君又捏了一把汗：“此事确实难办，就算我和大哥全力帮你，也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得先了解你的具体情况，通常代价极大的神通，功效也十分出众，小白你连代价都说了，二姐冒昧问一句，天生一对的奖励是什么？”
认真打了草稿的白景玄，说得一套一套的：“天生一对，讲究好事成双。若成功，奖励二十点功德。若失败，折损二十年阳寿。”
“什么？”
霍婉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晃得胸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得出来，她极度震惊。
能让一代剑仙的传人如今震撼，必定不是小事。
“二姐，你怎么了？”白景玄没搞懂情况。
“小白你如实回答我，你确定是奖励功德？”霍婉君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
“是啊。”白景玄一脸嫌弃：“我也没搞懂功德有什么用，当初我选择这个神通，纯属年少无知，自认只要每次保媒成功，我就不用付出代价，说白了我只想保命。”
霍婉君突然提出一个要求：“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白景玄更搞不懂情况了，配合着站起身，走到霍婉君面前。
夕阳下，霍婉君盯着少年不转眼。
她还绕着白景玄转了一圈，连少年的背影都研究了一遍。
白景玄只觉香风扑面，夹带着一种吃了小辣椒的火辣之感，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良久，霍婉君站在白景玄面前，俏脸上满是感慨：“想不到这小小的三通县，竟诞生了你这样的奇才。这一趟，我没白来。”
“奇才？”白景玄没料到二姐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霍婉君抬眼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偷听，神色严肃道：“小白，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不得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家里人，也不能说，否则后患无穷。”
“修真者亦称修士，乃修道之士。”
“多数修士所追求的道，不过是小道。”
“大道罕见，其中最高明的，莫过于通天大道。”
“而功德证道，正是通天大道之一！”
说到这里，霍婉君嫣然一笑，美不胜收：“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促成美满姻缘，乃是大功德。加油，姐姐看好你。”
白景玄听得一愣一愣的：“功德证道有那么厉害？我感觉一点用都没有啊，霍大哥成婚后，我多了二十点功德，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霍婉君与小白更亲近了，很自然地娇嗔一声：“笨蛋，你可知先苦后甜？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功德证道举世无双。前期，与凡夫俗子无异；后期，可走登天之路。”
白景玄有自知之明：“二姐，我现在这情况，保不齐要废掉二十年寿元，恐怕活不到大后期。”
“怕什么，你这声二姐不白叫，我说了罩着你。距离那惩罚，还有两个月时间，姐姐加把劲，尽快帮你搞定。”霍婉君一副要亲自出马摆平的架势。
“二姐对我太好了，等我以后走上登天之路，一定报答二姐。不，不用等以后，我对天发誓——从现在开始，二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白景玄心花怒放，总算搞定了剑仙传人，连忙一个劲儿的画饼。
“小傻瓜，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修士不得轻易起誓。冥冥中自有天意，立下誓言若不兑现，定遭天谴。”霍婉君幸灾乐祸地笑道。
“我不后悔，小弟对二姐的真心，日月可鉴。”白景玄硬着头皮，耿直到底。
反正他发誓的时候，也没说“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之类的惩罚。
霍婉君表示很满意，仿佛捡到了宝。
她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也去给罗蜜雪传信。”
白景玄还有很多关于修行的问题想问，他憋住了，太猴急难免弄巧成拙。
只要霍婉君参与了这件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到城里，他去了醉仙楼，罗蜜雪立刻请他到后堂喝茶。
“茶就不喝了，我来传句话。”白景玄进去说道：“老板娘，你的事情我跟霍大人说了，他有意替你兄长伸冤。不过，此事牵一而发动全身，不得让杜家与金家人察觉，也不能让苟县令和黄县丞跳出来指手画脚，霍大哥的原话是——不可明查，只能暗访。”
罗蜜雪顿时深信不疑：“明白，我明白。只要霍大人愿意伸冤，奴家便心满意足。”
白景玄又道：“另外，霍府二小姐托我转告一声——你的事情，她会考虑。”
罗蜜雪心领神会，见了兔子开始撒鹰了：“十二少帮了这么大的忙，奴家不能没点表示。我安插的眼线，在朱立业面前能说得上话。明日午时，你去找朱立业，他会把证据给你。”
白景玄看破不说破，罗蜜雪安插的眼线，绝对是朱立业本人。
走出醉仙楼，一路上少年想着心事。
朱立业掌握的证据，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