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于蓝月过了苍穹三分之一处散会,几个黑袍人匆匆从后门离去,看来维京人入侵这一则重磅消息让所有人都坐立难安。
贝利本就在自己的领地,安排各种防御工事都相当的方便,因此没有多么慌张。
“怎么样?方炎爵士,你是否还有兴致继续宴会?”贝利侧头客气的问道,“明日我打算审判斯德里,也许你会更有兴趣去看?”
别说贵族了,亲戚之间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走走形式,方延猜测明日大概的场景最多只是剥夺斯德里的头衔,最后给个富家翁的地位而已。
“不了,既然得知维京人会入侵,我应当多去做点准备了。”方延叹了口气,“有机会再见吧,伯爵先生。”
“那便不挽留了,方炎爵士。”
贝利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回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已经出现了几个体力不支的人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酒喝,乐台上的优伶已经换了一批人,歌颂英雄之旅的咏唱调仍不绝于耳。
方延在中庭入口处找到了滴酒未沾的帕拉达,见他神态紧张,笑着调侃道:“我自己去要是能出事,多你一个也只是陪葬,哈哈。”
“死不转踵。”帕拉达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看着方延的脸说道。
“逗你没意思,有我在谁也不会死。”
方延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带着他一同出了宴会厅。
他们出门的时候,贝利伯爵的管家追了上来。
他躬身对方延说道:“伯爵大人命我为您送两匹骏马来,他说让一个绅士步行进到庄园是他的过失,请您千万要收下这两匹骏马。”
不容方延拒绝,家仆已经从马厩中牵来骏马两匹。
一匹通体玄黑,唯有蹄子往上十公分生有白毛,好似乌云踏雪;另一匹则是玄黄一片,颈后长有黑鬃。
两匹都是一等一的良驹,还配有马鞍与嘴套,一切备至得完善且规整,看得出来贝利伯爵的用心。
“真是个老狐狸。”
方延此时那还不明白,自己从进到庄园起的一言一行都被贝利看在眼里。好在他技高一筹,自打下了船就无时不刻的有意维持人设。
“既然贝利伯爵都这么说了,请你为我向他道谢。”方延接过马缰,向管家嘱咐道,“这是赏赐你的尽职。”
说罢,方延就掏出两枚成色上佳的金币放在管家的手中。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这点方延心知肚明。
“感谢您的慷慨。”
“走吧。”
方延跨上那匹乌云踏雪,催促着马匹离开此地,帕拉达忠诚的紧随其后。
两匹马借着苍蓝月色,一路从庄园向东而去,下到了城区之中。
贝利叫来了自己的女儿看两人离去,侧头问道:“你要奋力吸引方炎,他的底蕴绝不简单。”
“是,父亲。”
蕾妮菈想起自己魅力失效的场面就心有不忿,她看着月光下奔驰的那道高大背影,闷声说道。
……
方延在码头附近的旅店下榻,他豪掷金币,换来了最上等的两间房。
在娱乐行业匮乏的当下,现在这个时辰算得上是人迹罕见,这导致连夜成乘船会到的斯德里领都成了幻想。
二人不得不在此安顿一夜,等到明日破晓时分再做打算。
方延独自坐在房间提供办公的梨木书桌前思索往后的对策。
来牙托城一趟,收获颇丰。
不谈自己比试嬴来的那些奖赏,从情报层面上看,可谓是收获满满。
先是维京人的入侵计划,若此次不来牙托城必将遭受一次难以想象的冲击。
按照方延原本的预想,应当是用钢铁之心全面更新农具,然后改善生活品质来稳定民心,从而徐徐图之,用个一年计划提升产量。
然后再铺开整体教育,将整个斯德里领同延山岭拉往重工业的道路上。同时推出首批舆论手段,把报纸夹带宣传手段销往各地以此来吸引人才。
这些东西无不需要军备设施让步,届时全面低生产工匠I型步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此作前提来设想,不知数量的维京人鱼贯而入,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方延能将至全部屠完,届时恐怕也是十室九空,一切又得到头从来。
再就是皇子夺权的戏码,各地倒戈相向,即是危机也是机遇。
按部就班的发展哪比得上战狂来得痛快,乱世之中各地皆是机遇,再结合维京人入侵造成的消耗,一举荡平各个贵族领地也不是不可能。
背刺贝利伯爵,方延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存在。
他的一切好意全然建立在自己塑造的底蕴深厚的青年贵族之上,等到哪天识破这层面纱后,与自己开战是必然的事情。
一切皆是逢场作戏,利益之交罢了。
说到底,方延要走的路子必然是与所有贵族为敌的曲折小径,对此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方延为今后所要做的事情做好大致的规划,陷入了沉睡。
……
破晓时分,城市中的人早早便从梦中起来,码头上已经有了不少扛着货物步行的力工。
鱼贩子将鱼一字排开,等待开张的首笔生意。
他望见税务官似乎带着某位大官前来登船,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在明面上,这群扒皮的酷吏还没有那么嚣张,不然今天的渔获少说也得少个三分之一。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却见到税务官领着那位高大的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父啊,保佑我不是他们的目标……如此大的官,不得扒层皮才能了解啊?”
鱼贩子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收获,为三人两马让路,同时心中不断地向天父祈祷。
索性二人只是路过,没有停下半步,他们与一位看着经验丰富的酒槽鼻船长交谈过后,便登了船。
大船落下长桨,宛如一只千足虫一般在水面滑行。长桨落入河水当中,带起了整整涟漪。
鱼贩见惯了这么一幕,只是简单的目送船支消失在居民楼之间,随后拧过头来继续吆喝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