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一行人在破晓时分赶往城门。此时世界还是灰扑扑一片,伴有露珠的湿气。
二人不紧不慢地与受雇马车并行。伊芙丽忍耐不住,对方延的穿扮吐槽:
“你到底多喜欢这副重甲,分明昨天才买了衣服。”
“还不到穿的时候。”方延没多做辩驳。伊芙丽没有多说什么,本身就没有恶意,只是不吐不快。
路半,她借着锐利的目光看到远处城门堆集了诸多人马
——士兵宛如赶羊将人们围成圆,数辆牛车驻留原地,牧牛人正喂牛吃干草。一旁配有武器的男女则在闭目养神或轻声谈论,为首的是昨天见到的雅各布·亚瑟。
方延飞马来到这群人的面前。老尤格上前迎接,手里捧着一卷卷轴,他开口道:
“方大人,这是老爷的开拓权契约。后面这些都按照您的要求配好了,为了防止旅途折损,我们额外送您二十名奴隶”交代完毕,老尤格双手奉上卷轴。
“干得不错。”方延简单察看人数和物资,没发现缺斤少两,旋即夸奖道。尤格抚胸退下,留下一句:“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方延展开卷轴,上述不仅有开拓许可和男爵徽印,且附带一份详细的方位图。
他的领土倚靠山脉,面朝平原和树林,与斯德里相隔不远。若囊括山脉在内,可以称之为幅员辽阔,但排除山群倒显得平平无奇了。不过好在这并非定死的规模,坐拥开拓权的方延大可拓宽范围,只要不贴近其他领主的边界三十公里即可。
以上面标注为主,自然资源绝不算富裕,也谈不上贫瘠,只能说马马虎虎。唯一可观的是河水辐射整片地区,正好打通新领地与斯德里小镇。
“比上周目强。”看完,方延轻松地吐了口气。至少从地图上看,这片领地绝对是合格线浮动的水平。想到上周目开局与矮人为邻,被其廉价矿业压制的日子,这次算得上起步优良。
“这么好的领地怎么会拱手让人呢?”
这是唯一的疑点,直接询问想来是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的,最终还是要靠方延自己实地探查才行。随即方延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眼下还要去看看自己未来珍贵的臣民。
于是,方延轻抖缰绳,骏马就顺意走到人群面前。
“我叫方·炎,牙托男爵将你们贩卖于我。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们的新领主,我需要的不多,忠诚,忠诚,还是忠诚。把你们的忠诚献上,我会把好日子交付你们。就说这么多吧,我们在天黑之前要走出这里。”
方延话音落地,不管他们反应如何,径直朝血盟雇佣团走去。
“大人,承蒙您的恩惠,我们赴约而来。”
亚瑟见方延骑乘马匹,气势比昨日更加凌厉,立即带着团员谦卑行礼道。
方延看着眼前这一幕,对这支雇佣兵团的协同颇为满意。审视在场的几人后,他缓缓开口:
“你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他们有序、顺利到达新领地,并在新领地中作为我的下属驻扎半年,期间要服从我的安排。如果不能接受,我会考虑换一个兵团。”
亚瑟没有犹豫,应道:
“遵从您的意志。”无非就是听从指挥加上维护秩序,金钱的魔力完全足以弥补这点自由。况且所提的事宜都是佣兵本应做到的,他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两枚金币收入囊中。
“走吧,天黑之前我要到能驻扎的地方。”方延调转马头,没有再多下什么指令。
新领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人心想,留在这里也会饿死,难道还有比这更差的吗?索性一咬牙,跟着新领主的背影走。
……
他们从斯德里小镇西进三十公里,随后北上一直走,直到太阳走到天空的三分之二才安营扎寨。
方延下令生火做饭,从牛车上卸下粮食和肉干,又叫领民中手巧的妇女过来帮厨,这才凑齐了足够供应百人的炊事班。
“你们过来帮厨,我会允许你们的家属随后多吃两碗。”
妇女想起方延许诺的话,干起活来都很卖力。粥里有燕麦有肉,领民欲眼望穿却无一人敢上前。方延见状只能带着伊芙丽和佣兵团第一批用餐,帮厨的妇女起初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为这位高贵的贵族老爷打饭,吓得木勺都拿不稳。
方延扶着她的手,调侃道:
“没想到食堂阿姨的手在哪个世界都是抖的。你放心打,给我多呈点。”
帮厨的妇女听不懂调侃的含义,直到听到后半段方镇定下来。她拿起木勺给方延装上满满一大碗,尽可能地往里挑肉。方延眼见肉都快比粥多了,便阻止她继续打粥的手。
后续几人依次领完粥,方延看情况差不多了,对犹豫不决的领民喊道:
“早晨时,我与你们承诺。你们予我忠诚,我付你们幸福。在粥冷之前快来领,不必觉得珍贵,这只不过是我们未来最正常不过的一餐。”
众人瞠目结舌,左顾右盼。脸上抹灰的小女孩实在饿的不行,拉着母亲上前领粥。见有人领头,而贵族老爷无动于衷,众人顿时朝着灶台蜂拥而去。亚瑟赶紧放下手里的碗,三步并作两步,想要阻止他们的混乱。
但方延更快,一个闪身跃到人群面前。他拔出腰间利剑,将大地破开十米长的划痕,这举动将一众领民的吓得驻足。
“领粥的人排成四队。小孩在前,大人在后。”方延把剑归鞘,冷脸说道,“展现你们忠诚的机会来了。”
亚瑟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划痕,暗自吃惊:
“众神在上,龙爪划过的地面也只能如此吧。”见到方延维持秩序归来,羞愧地低下头致歉:
“我们辜负了您的信任。”
“没有下次。”
方延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伊芙丽一同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当他端起没吃完的粥时,伊芙丽用修长的手指戳他的手臂,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不会是巨龙变成的吧,你看看地上这可怕的划痕。”
方延无奈地拍开她的手,端起粥一饮而尽,开口道:
“我看起来很喜欢金币吗。”伊芙丽转了转灰蓝色的眼睛,眼带狡黠地说:“说不定你是装的呢。”
方延没好气的说:
“那我一定第一个把你吃了,半精灵的肉听说在恶龙美食菜单排第一。”伊芙丽不屑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