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也挡不住

李明达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凭借多年的执行部经验,他完全可以编的更好,甚至完美复刻出在这个时间点里楚天骄师弟该有的模样,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扮演曾经的自己更为轻松的事了。

但他没有,不能加不想。

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只是“副本”的开始,强度还没有那么高,还有时间去解释说明。

等到后面生死存亡的时刻,任何一点点心中的猜疑都会被无限制地放大,造就无法接受的后果来。

“爸爸。”楚子航带着一丝的颤声开口了。

“悔恨这种情绪真的很可怕,我恨不得死在那个夜晚也不想开着车独自一人像个懦夫一样跑走。”

人最痛苦的情绪是懊悔,你后悔你做错了事,你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你连报复都做不到。

外面的雨还是下的那么大,后座的男人眼睛里面也下起了雨。

只有男孩才会准许流泪,而男人只会允许在心里的水溢出来时,通过眼睛来排解。

是雨,温柔的雨而已。

“爸爸,这辆车真的很棒,将奥丁的八足天马拉爆了。”楚子航憋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这孩子有多久没哭过了,在巨大真相的冲击之前,驾驶座上的男人首先浮现出的竟是这么个想法。

除了自己和小妍离婚的时候,这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抱住自己的腿叫他别走后。

在之后的日子里,自己好像就再也没见过他哭了,对谁都是一副有点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往后人生中的泪水都在那一日流尽了一般。

这么一看自己确实挺失败的哈,楚天骄自嘲地笑了笑。

“有照顾好妈妈吗?”他突然发问道。

“有,我每天都会给妈妈热牛奶,督促着她喝下去。”楚子航哽咽答道。

“好样的,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已经长成小男子汉了。”男人自豪道。

“爸爸帅不帅?”他思索了刻,又抬起头问道。

“帅极了,就像狮子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

楚天骄大笑道,他笑的和光明磊落的萧峰一样豪爽。

“那你呢,你来找我的理由是什么?”楚天骄又把眼神对准了后座的另外一个男人。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充满欣慰地看着这父子交心的场面。

“师兄,你还记得毕业晚会么。”李明达轻声说道。

“那当然,我还特地从执行部请假回来,用我小三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了件帅爆的塞维尔街定制的西服。”他边说着,边上下打量着李明达现在的穿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鄙视。

“你还记得我上台前,最后一句和你说过的话吗?”

“师兄,该我罩你了。”李明达坚定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吧,真是一群乱来的家伙!”楚天骄扶着额头苦笑着。

再一抬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半点的迷茫与猜疑之色。

雨势愈发猛烈,每一滴雨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向地面,激起层层细密的水雾,它们在空中交织、弥漫,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与雾的帷幕之中。

漆黑的钢铁野兽茫无边际地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奔驰着。

在轻送解决完幽灵车的攻势之后,那所谓的奥丁似乎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困住他们。

“呲呲”的电流声从音响里传出来,没有打开的广播此时却诡异地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是市气象台发布的信息,今年0407号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午......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三十米,请还在路上行驶的司机绕道行驶。”

电台的播报不再是甜美的女播音员的声音,而是一群死侍。

这段播报竟然是用无数只死侍的吼叫声,拼接组合而成。

音响里传来阵阵低沉的笑声,宏大又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

窗外不断有惨叫声回荡着,无数的穿着黑袍子的死侍企图靠近这辆疾驰的迈巴赫,却在靠近的瞬间就被高温灼烧着,惨烈地又缩了回去。

也不知道奥丁给不给它们报工伤保险。

应该是没有的,毕竟死侍是没有公民权的。

“儿子现在该怎么办”驾驶座的男人大声吼道。

后座的楚子航脸色惨白,这不是吓的,而是在竭尽全力地去思考,在场的三人之中,只有他是成功从尼伯龙根走出来的。

一直这样耗着?不行,能见度已经越来越低了,再继续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别的威胁。

走近道?

在无尽的道路循环里,只有“000号”的高架路入口没有进过了。

这个在楚子航记忆被树枝与雨水遮掩的牌子此刻就这么水灵灵地站在雨中再无半分的遮掩,就像是一个邀约。

一个正大光明的邀请。

当然也有可能是伪装成陷阱的生门,那个自称奥丁的怪物从来就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掌控一切的神明。

不然就不会有他楚子航活着跑了出来,也绝不会有这次重来一次的戏码。

那么走这条近道么,不!

“爸爸,把马力开到最大,我们从高速公路冲过去。”楚子航开口了,声音没有一丝的颤抖与不自信。

时间零的领域加持在了这辆拥有超强马力的黑色巨兽上。

一道赤黑色的光在暴雨夜中闪过。

那围在高速道路前的层层障碍,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很聪明的做法。”宏大的声音从车后传来。

山一般魁伟的骏马紧跟在了赤黑色的光的后面,无边无尽的落雷在前方的道路上奔涌着,企图逼停这台将要从遗失时光中回到现世的迈巴赫。

迈巴赫真的拉爆了八足天马。

奥丁这个只知道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坐不住了。

楚子航高兴地欢呼着,已经僵硬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狰狞的笑容,不明的情绪在瞳孔中跳跃着,即将孕育而出。

他知道,必须有一个人去挡住奥丁,这是尼伯龙根的规则。

上个暴雨夜,男人咆哮着把长刀掷向了八足骏马的马头,换取了儿子的生机。

这个暴雨夜,轮到他做些什么了。

马背上的奥丁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一道金色的流星划过天际。

祂高声宣判着——

“命定之死不可违背!”

金色的流星带着命运的意志死死咬在了赤黑色的光芒之后。

楚子航猛地打开天窗想要独自去面对那命运的长枪,却被一只宽大的手给死死抓住,干净利落地打晕后给扔到了副驾驶。

“师兄,照顾好你的儿子,我去了。”李明达微笑着将手刀收回,沿着已经被打开的天窗爬了上去。

“你...这是要...”楚天骄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来。

维持这台黑色的钢铁巨兽的增幅已经耗费他全部的精力,他的身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轻的龙化现象。

“放轻松,师弟我可不是什么燃烧一切的倒吊人。”

“前不久才刚有一个女孩找上我,要我陪她到世界的尽头呢!”

李明达站在车顶眯着眼睛笑看着那不断接近的金色长枪。

真的是一把无比璀璨夺目的金色长枪呀,枪身流转着耀眼而不刺眼的金色光芒,仿佛凝聚了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精华。

单单只是靠近就让人感受到了无比刺痛的死亡气息。

“命运么。”他低声喃喃道。

奥丁与八足天马的距离越来越远,当祂掷出长枪的时候就很自信地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祂相信,每一次的投掷都能带来满意的结果。

“在一般情况下,我还是很信守承诺的。”李明达微笑着与奥丁注视着,无边的火焰如同绸带般漂浮在他的背后。

“命运这种东西呀!可是生来就是要被踩在脚下的。”

他咆哮着,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被火焰覆盖的双手死死抓住了不停旋转闪烁着金色雷霆的金色枪头。

“命定之死?你又算什么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