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攻防战

有些炽热的火苗不知在何时已经窜到了他的衣服上，命运先生伸出手去想要扑灭这些火苗。

但这些细小的火苗在扑灭之后，没过多久又重新燃烧起来就如同荒野中的野草，即便遭遇严霜酷雪，春风一吹，又能迅速蔓延，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与恢复力。

很是顽强，“不会熄灭吗？”他低声说，“还是说...你发现我了？”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突然探头，带着诡异扭曲的笑容将脸紧紧贴在了李明达的面前，一双眼睛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男人，仔细观察起了他的眼神。

很无趣的眼神呀，在慵懒的伪装背后藏着的是无聊的抗争。

这种眼神他很久之前见过，在一个拿着木棒的死猴子身上，“你也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命运先生浅笑了几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又伸出手去想要去扑灭自己身上燃烧的火苗。

可是，他失败了。

火焰在被扑灭后，又一次地点燃起来，这次烧的更起劲了。

细小的火苗以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猛然间加剧了对他精心挑选的这件条纹西装的吞噬。

这件原本笔挺、彰显着严谨与品味的衣物，此刻却成为了火焰狂欢的舞台，每一道条纹在火光中扭曲、交织。每一次火舌的舔舐，都伴随着西装布料发出“噼啪”的碎裂声。

这点小火头并不会对男人产生伤害，却会让他有些狼狈。

“所以，你到底发现没发现我？”命运先生又笑着问了一句，随后又观察起了李明达的神色。

他还是那副有些焦急的神情，一副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在了自己身边的样子，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真是老戏骨了，某导演看了都要直拍手，要被震惊坏了。

“算了就当你发现我了吧。”命运先生轻笑了几声，“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命运先生。”

“一个更高纬度的存在......”男人停顿住了，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和自己这位接下来的对手解释。

“抱歉有些失礼了。”他有些歉意地说，“在来的时候以为你只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虫子，所以就没有做好自我介绍，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解释......”

明明是礼貌的语气，却透露出的全是神对凡人的蔑视。

“奥，对了！”命运先生突然一拍手，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色眼镜，“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宿命的具象化。”

他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是满意，接着补充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命运无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半点由不得人做主。

“在很久之前有一只猴子说了‘只有绝望，才能毁灭一颗不死的心...’，所以做好准备，在我们见面的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起来了。”命运先生善意地提醒到，“在接下来等着你的是最为深邃的绝望。”

李明达依然是那副焦急的模样，望眼欲穿地看向窗外，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事实上，命运先生也不能确定这个有些装傻充楞的家伙到底能不能看到他，‘设定集’上关于这个男人的记载也并不是很详细，很是模糊。

‘设定集’就是命运先生现在放着腿上的巨大报纸，此时它也稍微有些泛黄的迹象，这是离热源太近所导致的。

这是一个意外出现的，不被命运的网所束缚的变数。

在前面的那个出租车的司机，还是那副有些沧桑的样子，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边操纵着绿色的车辆超过一辆辆的小车，边哼着有些伤感的土味dj。

神情很是投入，一双稍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我有故事，快来问我的样子，可能司机师傅当年在这条前往机场的路上还不够快，在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坐上飞机走了。

命运先生突然感到一阵无趣，将巨大的报纸折叠折叠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又挂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轻声说着：“在接下来，我会去杀死那只叫煤球的猫。”

“那只猫是什么品种来着。”他有些疑惑，但随后又温和地笑了起来，“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它。”

原本静静燃烧在条纹西服上的火苗，突然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发，瞬间膨胀、蔓延，变得异常猛烈。

命运先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火焰所吞噬。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变得模糊，随后迅速被火焰完全包裹，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火焰在愤怒地咆哮着！

“真是老戏骨呀，我刚坐上车的时候，你就发现我了对吗。”他询问，直视着这么一双如太阳一般耀眼，燃着无边暴怒的金色瞳孔。

“你的眼睛里面也藏有狮子呀！”命运先生有些惊喜地感叹，“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眼神。”

“不过这么暴露真的好吗？原本我在明你在暗可能还有点赢的可能性。”他说，“就为了一只猫，这样值得吗？”

“我弄死你......”李明达咬牙切齿地回答。

“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太熟悉了。”已经化成火人的命运先生一字一句地说着，“让我厌恶。”

他轻笑着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想来这点火焰并不能给这个神秘存在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不用担心，公平起见，我们的攻防战会在你下飞机的时候开始。”命运先生伸出手来轻拍着肩膀，无穷无尽的火焰立马收缩了起来，只留下了细小的火苗在顽强地燃烧着。

“还有也不要太过担心有什么超出逻辑认知的事情发生，比如从天而降一个陨石把那只猫给砸死了，又或者突然有一辆大卡车冲了出来给那只猫创死。”他笑着说，“因为有一个猴子在拿着它的木棒盯着我的一言一行。”

“一旦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它就会立马冲出来拿起棍子猛敲我的头，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合乎逻辑，合情合理的。”命运先生说，“而且宿命本身就是一种合理的东西，它是一种本质上的必然。”

“事实上，那只猫的宿命就是死亡。”他低声吟唱着，“在主人出去执行任务前，为了防止小猫乱跑就给它准备了猫粮和水关在了笼子里面，主人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就像之前的那几次任务一样。”

“但结果主人变成了另外一种更为伟大的存在，走上了复仇之路，伟大的存在当然不会担心一只小猫的生死了，所以这只猫就这样死在了铁笼里。”命运先生低声说着，“死在了主人为它准备的安全屋里，对了它是饿死的......”

他似乎来了兴致，有些激动地想要描述一下小猫在临死之前的惨状，有气无力地求助着，嘴里一直在低声地呼喊着主人的名字，那个它最为信任的两脚兽。

它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不再是以前的饱满，而是有些干瘪，它很想吃东西，但在临死之前充斥这只小野兽大脑的却不是疯狂的食欲，而是那个经常陪伴它的人类。

命运先生刚想开口，描述一下这个能骗足大把眼泪的场景。

只一个巨大的、布满火焰的拳头，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愤怒地朝他轰击而来。

“你疯了？”命运先生有些惊恐地大呼着，他再也难以维持那副淡定的模样了。

这次不再是精神上的冲锋，而是实打实的声势浩大的物理攻击。

事实上，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已经察觉到一股炎热的气息了，正慢慢放缓车速，开始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着，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了，只不过在扭曲认知的作用下又继续地开他的车了。

“看来你有着类似于扭曲认知的权能。”李明达说，他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友情提醒一下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将我惹急了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全世界的人类都知道了有一种更为高等的人类和生物存在于他们认知的日常生活中会是一种什么情况？”他说，“这应该不在你所规划的宿命当中吧，命运先生。”

“这样会死很多人的，一场席卷全球的战争，人类与混血种的战争各种问题都会层出不穷。”命运先生有些错愕，“你不是正派人物吗？”

“不，我不是。”李明达微笑着摇了摇头，“英雄？我早就不当了。”

“况且这不是你逼我的吗？”他继续说，“这笔帐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吧，反正要是爆发了在我心里这就是你害的，伟大的命运先生，我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李明达很自然地就把锅甩了出去，这都是他从芬格尔那里学的，就像《银魂》里的坂田银时一样，没有节操自然也就没有了烦恼。

“所以，在没有能力一把给我按死时，就都给我忍着。”他将身体扭了过来，伸出手来重重拍了拍命运先生的脸，“小孩子才去和你玩什么攻防战的幼稚游戏，我身边的亲朋好友但凡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我都会把这笔帐算到你的头上。”

李明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到时候，混血种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全世界都知道了，不敢想象会是一种什么情形，三足鼎立？上演龙族版的三国演义，应该会有人想看的。”

“你真是有种呀！”命运先生笑着说，在短暂的失态后，他又重新回到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不过，你不知道人类世界的高层也有很多是混血种吗？”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你自称为宿命，还不了解人类吗？”李明达有些疑惑地问，“人类是什么样子的，还要我教你吗？”

“最后，谢谢你的夸奖，我一直是一个很有种的男人。”他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弯下腰来比了一个很有贵族范的礼节。

“所以我不会去和你玩什么孙悟空救唐僧的游戏。”李明达低声说，“我不是戴上了金箍的猴子，也没有人能像提线木偶那样充满恶意地去操纵着我的人生。”

“我是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火眼金睛破虚妄的美猴王。”

“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金黄色的眼瞳充满杀意地盯着对面神情淡漠的男人。

“所以来吧！来正面弄死我。”李明达说，“在此之前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不然我会发疯的。”

命运先生点了点头，算是初步给出了承诺，“那么期待下次的对决。”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身影逐渐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绿色的出租车在路上飞速地疾驰着，还要不久就到达了机场。

宏大而现代化的建筑已经浮现在了眼前，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一片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