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火不用太大,慢点烧就行

路上,赵锦俞绕道买了个大蒸笼。

笼屉足足五尺宽,能塞进去两个大活人。

又买了两大捆柴火。

一起抬进了韩府。

这么大个东西往院子里一放,引了不少下人围观。

进门前,赵锦俞问韩胥:“你信报应吗?”

韩胥心里一惊。

然而赵锦俞并没有等他回答。

提步进了韩府。

下人见苗头不对,请来了秦氏。

正巧韩大人休沐,也跟来了。

一起跟来的,还有韩苒和韩家小儿子韩羽。

韩羽和韩苒只差一岁,个头差不多。

他第一次见赵锦俞,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对韩苒说:“二嫂长得真好看。”

秦氏绕着蒸笼走了一圈。

心里直打鼓。

最后走到赵锦俞跟前,不满的问:“郡主搬这么大个东西来,是要做什么?”

赵锦俞:“清理门户。”

秦氏更加不明白:“这里是韩家,要清理也是我们清理,你来干什么?”

赵锦俞没回她。

对搬柴火的家丁道:“生火吧。”

“是。”

锅里添上水,烧了起来。

韩信厚也纳闷。

问儿子韩胥:“怎么回事?”

韩胥猜了个八九分,只是道:“过会儿不管发生什么,父亲别管就是。”

还叫他别管?

韩信厚更摸不着头脑了。

水快开的时候,楚沫儿听到了消息,也来前院看热闹。

赵锦俞见到她,微微一笑。

来的正好。

问烧水的:“水开了吗?”

“快了。”

她没事人似的坐在软椅上,急坏了秦氏。

秦氏不耐烦道:“这里是韩家,郡主要胡闹,还是回镇国侯府去吧。”

赵锦俞没回她的话。

指着楚沫儿道:“把她扔进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秦氏不敢置信的问:“你……你说什么?”

赵锦俞:“婆母不是听到了?”

韩信厚虽然没忘了韩胥的话,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郡主虽尊贵,可来我韩家杀人,不合适吧?”

赵锦俞淡淡的开口:“我这么做可是为了韩家,为了公爹和婆母好,楚沫儿勾结柔妃意图参与宫闱之争,那是诛九族的罪。”

秦氏愣住。

韩信厚道:“郡主可是弄错了?”

赵锦俞:“证据确凿,公爹不怕韩府都受牵连,去我皇舅舅面前说道说道也行。”

她言辞凿凿,加上韩胥的态度明确,韩信厚信了。

没再说话。

长风带了两个人擒住楚沫儿,就往蒸笼边上拖。

楚沫儿吓的花容失色。

拼命挣扎。

“姨母,救我,姨母……”

秦氏见韩信厚不说话,扑过去抱住了楚沫儿。

仪态都忘了,朝赵锦俞吼:“赵锦俞,你这是杀人!”

赵锦俞不理秦氏。

问韩信厚:“公爹觉得,死一个表亲和死韩家满门,该怎么选?”

韩信厚说不震惊是假的。

在经历了剧烈的心理挣扎后,他沉重的嗓音道:“把夫人……拉走。”

他选择保韩家。

赵锦俞冷笑。

人性向来如此,她是强势的那方,他们就会选择牺牲弱势的那方来保全自己。

拉开秦氏。

楚沫儿被丢进了蒸笼。

“啊……”

尖叫声划落长空。

围观的家丁们吓的面无血色,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秦氏发疯般挣脱家丁的禁锢,想去救楚沫儿,被拦后对韩胥喊道:“韩胥,好儿子,你救救她,她是你妹妹,你快救救她。”

韩胥无动于衷。

秦氏怒了:“韩胥,你今日要纵容这个毒妇,害死你妹妹吗?你忘了她爹娘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是为了救你!他们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你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唯一的骨血被人害死吗?”

“韩胥!娘在跟你说话啊!”

“韩胥,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韩胥!!”

秦氏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够了!”韩信厚开口,他的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倍显愤怒:“把夫人送回房间。”

“老爷?”

秦氏不敢相信。

又或者,不愿意相信。

儿子冷漠。

夫君更冷漠。

有人来拖着她走,她歇斯底里的喊:“放开我,你们韩家的人,都是铁石心肠吗?沫儿她是个人啊,你们怎么能看着她死?”

秦氏还是被拖走了。

蒸笼里的拍打声也渐渐小了。

赵锦俞对旁边的韩胥道:“我以为,你会拦着我,或者,替她求情。”

韩胥面色淡淡的。

看不出情绪。

薄唇轻启,道:“我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关之人,来扫我妻子的兴?”

重来一次,他不怕被天下人嘲笑。

不怕被自家人厌弃。

他唯独怕的,是她真的不要他了。

赵锦俞勾唇。

蒸笼中隐隐有臭气传出来,想来是里面的人失禁了。

赵锦俞没兴趣继续看。

站起了身。

正欲离开,忽然“砰”的一声,蒸笼盖被顶开了。

楚沫儿站了起来。

挣扎中,她头发散了,衣带也开了,脸上和身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水泡。

不少人当场就吐了。

她盯着赵锦俞,大笑起来:“赵锦俞,下油锅的滋味好不好?”

她竟然记起来了。

赵锦俞眼中多了一抹玩味:“你想试试吗?”

楚沫儿一怔。

似乎没想她会这么说。

她看着韩胥,声音幽怨:“胥哥哥,你以前不是很听我话吗?为何如今只围着这个女人转?你为什么非要跟她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说完,再次看向赵锦俞。

热气氤氲中,她那双眼淬了毒一样:“赵锦俞,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上辈子你刚死了,胥哥哥便娶了我。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对我言听计从,我们过的好极了,是京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韩胥打断:“你胡说!”

有人道:“是不是蒸迷糊了?”

另人一道:“就是,她何时与二公子成过亲?还上辈子,真有上辈子我怎么不知道?”

第三人脸上带了唾弃:“难怪郡主要杀她,换成我,我也容不下她。”

赵锦俞面无表情。

楚沫儿爆出一连串的大笑,刺耳的声音令人脊背发凉。

她道:“胥哥哥,你在怕什么?怕她知道从前的事,会更恨你吗?哈哈哈哈,胥哥哥,你为什么要回头啊?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啊,啊……”

说到一半,她忽然摔倒了。

跌回蒸笼中,又剧烈的挣扎起来。

赵锦俞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胥追上她,解释道:“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没娶她,更没有与她生儿育女。”

赵锦俞顿住脚步。

目光淡淡的望着前方。

没说信。

也没说不信。

许多,红唇扬起一抹笑。

“韩胥,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娶了她也好,没娶她也罢,与我都没关系。”

说完,便往马车上去了。

这一晚赵锦俞睡的特别不安稳。

闭上眼,就看到一个软糯糯的小孩儿朝她爬来。

“娘亲……”

赵锦俞猛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