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需要,扔了吧

韩胥去了赵锦俞房中。

赵锦俞一身轻薄纱衣躺在妃榻上,梅、兰在给她捶肩捏腿,竹、菊在端茶递水果。

月郎在唱曲儿。

还有个抚琴的苏玉卿。

尤其梅兰竹菊四人,言行举止极尽媚态,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进赵锦俞怀里,求疼爱。

再看她。

她单手支颐,慵懒随意。

那身薄纱松松垮垮,衬着女子姣好的身段儿。

半截小腿外露。

肤色若雪,玲珑有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

从前她在他面前,从来是端庄持重的,哪怕在房事上,她也是规矩被动。

韩胥吞了吞喉咙。

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冲动来。

可一想到屋里还有好几个男人,他顿时气血上涌。

大步流星过去,将赵锦俞抱了起来。

又抱!

这男人这辈子怎么这么爱搂搂抱抱的!

赵锦俞恼火。

“放我下来!”

韩胥却抱的更紧了。

“殿下有孕,不宜晚睡。”

抱着她从苏玉卿面前走过,斜睨了苏玉卿一眼,冷言道:“堂堂苏家大公子,出身名门,竟与群伶人为伍。”

说完抱着赵锦俞走了。

苏玉卿:“哎,好你个韩二,敢骂我!”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

有孕?

今日跑去那么偏远的医馆,还不叫他跟着,是因为怀孕了?

韩胥抱着赵锦俞回了房。

赵锦俞脚才着地,便要走,被韩胥拦住:“殿下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吧。”

赵锦俞凝着他。

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惜,没有。

那张俊脸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记得。

赵锦俞赌气回了榻上。

静下来,忽然察觉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甜味儿,与他身上那股凛冽的冷檀香不同。

“你点的什么?”

“紫油香,可助眠。”

现在想起她睡眠不好了。

她睡眠不好,还不是楚沫儿夜夜抚琴所致?如今她在自己府上,没人吵,睡眠好的很。

“不需要,扔了吧。”

躺下睡了。

韩胥望着香炉上方飘起的一缕轻烟,薄唇勾出一抹笑来。

怎会没用?

用处大着呢。

不知是不是紫油香的原因,不一会儿,赵锦俞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韩胥给她盖好被子,出了门。

院子里站了个人。

他一身黑衣,负手而立,静悄悄的站在那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主上让我来问问,东西找到了吗?”

韩胥答得干脆:“没有。”

“主上还让我提醒你,你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该回去了。”

韩胥冷声拒绝:“我的事没办完,回不去。”

那人表情有些激动。

正要再开口,侯府侍卫已经到了:“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那人来不及再说。

翻上墙头,几个飞跃,往远处去了。

韩胥低语:“侯府侍卫都躲不过,没用的东西。”

侍卫也看到了韩胥。

还以为他听到动静出来探查,来行过礼,提醒道:“有贼人夜闯侯府,郡马爷多加留意,小心为上。”

韩胥颔首:“多谢。”

侍卫又拱了拱手,追出去了。

等他们走远,韩胥往隔壁客房去了。

不多时,里面传出几声挣扎,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韩胥若无其事的回了房。

翌日。

赵锦俞还奇怪那几人看着挺乖巧,怎么也没个懂事的,早上都不知来给她请安。

正打算去看看,韩胥来催她了。

今儿是归宁的日子。

韩胥入赘,按说可以不守这个规矩,但韩夫人一大早派人送了好几遍帖子,请他们回府团聚。

不用问,又是楚沫儿的主意。

她那个婆母没主见,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前世没少听楚沫儿挑拨,变着法的搓磨她。

这次不定又想怎么折腾。

赵锦俞叫来春水,特意换了一身正式场合才穿的锦绣华服,戴上凤钗金簪。

美轮美奂,贵气逼人。

她还叫春水给韩胥也备了一套。

锦缎里衣,正红色织锦外衫,领口袖口都是金丝绣出的回云纹,连腰带都烫了金。

大气张扬。

与韩胥平日低调内敛的穿戴风格,简直判若两人。

韩胥心里抗拒。

但穿了。

两人巳时才出门,到了韩府,门外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问过才知,家主韩信厚和大公子韩城上值去了,三公子韩廷和小公子韩羽去了书院,看来并不知他们今日回府。

事已至此,韩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命门房速去府中通报。

门房走后,他们又在门外候了多时,韩夫人秦氏才带着女儿韩苒,外甥女楚沫儿姗姗来迟。

楚沫儿用白纱遮了脸。

隐约可见白纱下一片紫红。

见到韩胥,她眼眶立时红了起来,泫泫欲泣。

你最好演的再可怜点儿。

赵锦俞心道。

秦氏一出门,便哭着扑到了韩胥身上。

“我苦命的儿啊。”

韩胥蹙眉。

将她推开了些距离:“母亲这是做什么?”

秦氏抽噎着,伸手摸他的脸:“让娘看看,你这几日在镇国侯府是不是受委屈了?”

韩胥深知,从前是他的忽视冷漠让赵锦俞受尽了苦楚,如今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她再成为受委屈的一方。

拉开母亲的手:“母亲为何不将我与郡主回府之事,告知父亲?”

提及此,秦氏脸色顿变。

指着赵锦俞,大声骂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荡妇!”

看赵锦俞的眼神,恨不能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出来:“仗着镇国侯府位高权重逼我儿子入赘不说,成婚第二日便去逛那南风馆。那是良家女子该去的地方吗?还……还买了那里的男子回家做妾,如此荒唐,你将我儿子置于何地?”

原来在这儿等她。

昨儿从南风馆出来,侍卫说有个女的一直盯着他们,她就猜到是楚沫儿了,也料想到今日回门,楚沫儿会拿此事说事。

莞尔一笑:“看来婆母是看不上我这个儿媳妇了,也罢,正好你儿子端正无趣的我也腻了,今日就把人给你们留下了。”

转身就走:“春水,回府。”

春水立马来扶她。

听到“腻了”二字,韩胥脸都绿了。

秦氏愣住。

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赵锦俞已经上马车了。

“给她赔罪。”

是韩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