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皮埃尔十分烦恼。
你知道国民警卫队吗?没错,就是那些肆意妄为的家伙。
他们不知道任何的规章,甚至连法律也不太清楚。
就是这样的人群,他们取得了一定的权利,在变得稍有约束的同时,也更加傲慢。
他们不是很尊敬自己,如果不是必要,他们并不愿意服从他的命令。
他们用自己的主观来定义什么是爱国的行为,而什么又不是。
以至于他们很莽撞,总是会过于激进,反倒是惹了一些麻烦。
于是为了拉进关系,就像是跟从前的那些同僚一样,好让他们服从自己,皮埃尔选择了熟悉的酒桌。
但他更加烦恼了。
升官的皮埃尔警监望着那些脱光了上衣耍酒疯的警卫队人士,独自一人坐在熟悉的酒桌,握着手中的酒杯,只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自昨天的谈判后,首相大人收编了这些国民警卫队的人,并特设了一个特别行动部,让他作为部长,管辖那些编外人员。
一天就能搞出一个部门来,这是何等惊人的效率,不愧是首相大人。
然而他可是位停职后不仅没降职,反倒是升官的警监,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旦自己没有管好他们,搞不好就会搞坏首相大人的名声。
他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才行。
可是看着这些没有受到过任何警察的训练,甚至连纪律训练都没有经受过得国民警卫队,他觉得自己丢掉官帽子是一个迟早的问题。
首相太高看我了。
皮埃尔叹了一口气,闷声灌了半瓶烧酒,借酒消愁。
“嘿,美丽的女士,我有那个荣幸可以与你共度良宵吗?”
“你看,我身上的衣服,还有这个红袖章,我可是国民警卫队哦,是政府认可的。”
就像这样,他一个没看好,那个醉酒的警卫队成员就骚扰起了一桌喝酒的女士。
皮埃尔无奈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那个家伙勒了过来,拯救了那个困扰的女士。
“警监,你这是做什么啊?难道是你也看上那个美女了?”
这个男人是彻底被酒精与精虫麻痹了大脑,皮埃尔也只好一个肘击把人叫醒。
“咳咳咳。”男人跪倒在地,吐出了奇怪的液体。
“冷静了?”
“冷静了。”男人被迷雾遮住的眼睛瞬间变得无比清澈。
“大家都静一静。”
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的皮埃尔对着狂欢的众人大喊,然而那边的声音实在是太过闹腾,就算是他的声音也无法穿透进去。
“都给我安静!”
忍无可忍的皮埃尔不再忍耐,干脆拿出了自己抓捕犯人时的气势。
反正在他看来,这些人跟犯人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这简直就是贼配军!
在雷霆怒吼下,这些国民警卫队终于安分了一些。他们不满地看向皮埃尔,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打断他们。
“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人发问。
“我这就告诉你们我要做什么,我是说,我要好好地呵斥你们。”
皮埃尔跺了跺脚,挺直了身子。
“你看看你们,哪里有点警察的样子,你们难道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你们的吗?他们认为你们是流氓,是混蛋。”
“现在,你们是国家的特殊组织,是隶属于我的部下,你们的举动代表了我的脸面,首相的脸面,国家的脸面!”
“你们要搞明白,你们的初衷是爱国,是为了报效国家,而不是为了给国家添麻烦,遭到别人的唾弃。”
“难道你想让警察再次回到一百年前人人喊打的状态吗?”
在皮埃尔的厉声痛骂下,不少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有一部分人不以为然,只是忌惮于上司的威严,这才没有立即反驳。
皮埃尔也只能暗自叹息。
慢慢来吧,积弊都不是一日能改的,就连首相大人也只能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我比不过首相,自然无法做出立竿见影的事情。
只是皮埃尔有些不解。
当他们还只是非官方组织的时候,他们见到了穿警服的,多多少少还会害怕。
而现在,他们也穿上非正式的警服,他们已经开始觉得警察不以为然,见到警察呵斥他们,不仅不会畏缩,反倒是会热情地向对方打招呼,觉得自己跟他们是同僚,可以不被责罚。
然而罪责就是罪恶,为什么会出现只要是同僚就不是罪责的心理?
在他们心目中,他们畏惧的到底是公正的法律和良心的谴责,还是仅仅只是畏惧那一层警皮?
也不知道这么过早地将他们收编为官方组织,到底是好是坏......
就在皮埃尔训完话,他们开始如一般的酒客一样,不给他人带来麻烦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的,就送到这里就行。”
这不是雷滋吗?
稍显疲惫的皮埃尔喜出望外,想要起身迎接雷滋,却诧异的发现,眼前的雷滋跟往日里似乎大不相同。
往常的雷滋穿得十分朴素,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华丽的图案。
而现在,雷滋不仅穿上了只有贵族才能穿得衣袍,脖子上挂着三个金链子,手上还带着十个钻戒。
就连他的裤腿都又肥又长,影响行动,走近路来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这下子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个乡下的冒险者。
“哟,老大。听说你在组酒局,我特意过来看一看。对了,老大你升官了,恭喜恭喜啊。”
说吧,雷滋拍了拍手,身后跑出来一个捧着礼物盒的男仆。
这男仆长得贼眉鼠眼,山羊胡,此刻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闪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安分的主。
“老大,为了庆祝你升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过于惊讶的皮埃尔呆呆地打开了递过来的盒子,发现里头塞满了金银,粗略估算够他在王都的商业区买一个房子。
然而皮埃尔却高兴不起来。
他醒悟了。
就像是雷滋这种曾经单纯的热血少年,一旦沾染上了钱权,也会变得飘忽忽的,十分得意。
何况是那些本就复杂的人。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威廉说过的一句话:
“实际上,没有人领导的民众是最可怕的,一旦冲动起来必然全然不顾,就算前面是悬崖,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这也就是威廉让他去成为他们上司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