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剑气合一

天色微明，林震南携王家兄弟自长安城东门快马扬鞭，沿着宽阔的官道一路向东，绝尘而去。

“家驹，那谪仙楼的醇酿，你收了多少？”

林震南稳坐马背，悠悠问道。

“爹，那谪仙楼内一百三十年的陈酿，尚有二百余坛，已被我尽数拿下！”

王家驹胸脯一挺，满脸得意之色。

“哦～你是如何拿下的？”

林震南侧目，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对那掌柜直言，若敢再卖一坛，便剥了他的皮！”

“反正我不日将入华山派，时不时就会下山探看，量他也不敢造次。”

王家驹眉飞色舞的道。

“那酒钱可付了？”

林震南再次问道。

“未曾！”

“此刻又带不走，何需付账？

“到时，肯定不少他的银钱就是了！”

王家驹一怔，继而笑道。

“你啊～”

日正当中，三人已至临潼。

稍作休憩，复又策马前行。

“家驹，华山派昔日有气、剑之分，你可知晓？”

林震南目光凝视前路，忽而出声问道。

王家驹面露茫然，摇头以对。

“当年，华山派的岳肃、蔡子峰于莆田少林寺下院偶然得窥神功绝学“葵花宝典”。”

“匆匆之中，二人不及同时遍阅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个人读一半，后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

“不料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然是牛头不对马嘴，越说越是凿柄，二人又深信对方读错了书，只有自己见的才是真经。”

“既然越说越离得远，二人就分别自练，这样一来，华山派就分为气宗、剑宗。”

“气宗笃信，本门武功要诀在气。”

“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刀剑也好，便都无往而不利。”

“剑宗笃信，本门武功要诀在‘剑’。”

“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致胜。”

王家兄弟听得面露惊色，林震南视而不见，自顾自得道。

“剑、气两宗，你看我是邪魔外道，我说你是妖魔鬼怪。”

“直至二十余年前，玉女峰上大比剑。”

“剑、气两宗的高手倾巢而出……”

“最终气宗惨胜，却也元气大伤，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驹儿你说，是剑重要？还是气重要？”

言至此处，林震南侧目凝视王家驹。

“爹，驹儿不知。”

王家驹挠挠头道。

“这剑气之分，完全就是TM的闲扯淡。”

“剑若左手，气若右手，二者皆重。”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需硬。”

“以气御剑，以剑养气。相辅相成，天下无双。”

“剑气合一，内外兼修，方是正道。”

“当然，若遇气宗之人，需言气重；逢剑宗之士，则称剑尊。”

“为人处世，贵在灵活应变。”

林震南目光深邃，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今，华山掌门岳不群乃气宗嫡传。”

“家驹，你需谨记，在岳掌门面前，永远都是“气重于剑”。”

“所谓以气为基，剑为所用；气为主宰，剑乃附庸；气如纲领，剑似细目。”

“不过，华山虽今由气宗岳不群执掌，剑宗亦不乏高手隐匿。”

“华山两宗火并之时，剑宗绝顶高手风清扬恰好在江南娶亲。”

“说是娶亲，亦不过是一场大骗局罢了！”

“华山气宗设局，买通其岳丈以妓女冒充小姐，将其羁留江南。”

“待风清扬察觉，匆匆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

“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

“大比过后，风清扬心灰意冷，隐居在华山思过崖后。”

“家驹，入华山后，你可多往思过崖走动。”

“风清扬身负一门天下无双的绝世剑法！”

“此剑法比之林家‘辟邪剑法’犹有过之。”

林震南长叹一声道。

“是，爹爹！”

王家驹眼中光芒闪烁，跃跃欲试。

“若有机缘得见风清扬，你便这般说：

“招数有涯，人智无穷。”

“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

“死招数练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在心中。”

“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

“倘若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剑术之道，讲究行云流水，任意所至。”

“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

“一切须当顺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

林震南不住叮嘱道。

一路之上，林震南滔滔不绝，将华山诸事倾囊相授。

可谓是把饭喂到了王家驹嘴边。

至于说他吃不吃的下？能吃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平之投身武当，王家驹则入华山。

林震南没舍得让林平之拜入华山派。

毕竟林平之可是亲儿子，拜入华山派的风险太大。

三日已过，烈日当空，三人终至华山脚下华阴城。

刚到城门口，只见一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老者疾步迎来。

“林师叔，弟子劳德诺，奉师父之命，恭迎师叔大驾。”

老者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华山二五仔劳德诺。

“师侄无需多礼。”

林震南翻身下马，抬手将劳德诺扶起，嘴角轻笑道。

言罢，四人片刻也不耽搁，即刻上山。

在千斤庄时，岳不群诚挚相邀林震南与他夫妻二人同往华山，却是被林震南给拒绝了。

一是若与他同行，途中诸多事宜不便言谈。

二是他与岳不群相交尚浅，若一路相伴，难免落入俗套的寒暄客套之中。

虽说林震南对宁中则的性格颇为欣赏，心下实愿能与她多多相处片刻。

行不多时，收到讯息的岳不群夫妇率一众弟子迎下山来。

除在思过崖闭关的令狐冲外，华山弟子尽皆露面……

或作脚夫之态，或持算盘，更有肩头立着小猴儿者，仿若市井杂耍艺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三弟子梁发！”

“四弟子施戴子！”

“……高根明！”

“小女岳灵珊！”

岳不群逐一点名，弟子们纷纷向林震南行礼问安。

一番寒暄后，众人鱼贯上山。

上得峰来，但见峰上林木葱郁，鸟语花香，清泉潺潺。

错落有致的粉墙黛瓦依山而建，或高或低，隐于翠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