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不祥的人,我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害人。”宋青凡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的厉害。
“青凡,你没错。”风震看着病床上的风幸安,眼红猩红,“是我,是我对不起安安。”
应忱怔愣看着,一滴泪从眼角落下,很痛,心脏很痛,连带着呼吸都在抽痛。
“安安……”
风成致低下头,肩膀抽动,恨,他真的好恨,他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记忆里的妹妹是快乐美好的也是健健康康的,我们大家都很期待她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幸福平安的长大。
如今,如今他的妹妹现在连活到十八岁都希望渺茫。
宋青凡去洗手间接了热水出来给她擦脸,病房的气息很低迷,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温热的毛巾擦着风幸安脸上的血,擦干净之后,她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
声音细小,“孩子,我们要加油。”
风幸安睫毛轻颤了好几下。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沉,沉到……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身体。
肢体很麻木,麻木到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残废,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
再次睁眼,她张嘴深深呼吸着。
“安安。”
风幸安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试了几次没用之后她放弃了挣扎,无神的漂亮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
神色有些恍惚,她听到了,在梦里她听到了舅妈的哭声还有两位哥哥和父亲的抽泣声。
她想去安慰他们,可她被一条黑色链子困在原地,只能无助的站在听着那让人煎熬的哭泣声。
“安安,我们喝点粥。”宋青凡摸了摸她的头。
风幸安勉勉强强吃了一口,强忍干呕的冲动。
中午风幸安睡了一小会儿,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应忱要挂断的时候,她睁开眼,气若游丝问,“应忱哥,谁啊?”
“纪屿舟。”
“接吧。”
应忱打开免提,纪屿舟语气有些愉快,“小学霸,你看班级群了吗?”
“什么?”
“等会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
风幸安呼吸有些困难,皱着眉深深吸了口气,咳嗽了两声,“小纪老师厉害,这样都能知道。”
“很不舒服吗?”
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心,风幸安苦涩笑着,“没有啦,就是普通感冒,没多大事。”不想纪屿舟继续追问下去,她直接转移话题,“悄悄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在秘密复习,没有看班级群,程哥说了什么吗?”
纪屿舟半信半疑,“程哥说为了让大家能放松的同时又能知道紧迫,把拍毕业照的时间安排在了五月二十日这个吉利的一天。”
“你会回来吗?”
他问的很小心,风幸安咬了咬唇,“好啊,不能回来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
和纪屿舟说了几句电话就挂了,风幸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的无法呼吸。
五月二十日,她的十八岁生日。
应忱按着她肩膀,嗓音温润压抑,“安安,轻轻呼吸放松情绪。”
风幸安跟着照做。
——
五月二十日来之前,他们都很紧张风幸安的情况。
看着她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差,昏睡的时间从一天变成两天,他们除了不让她伤及自身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该风震守着,看着病床上插满仪器的风幸安,她脸色苍白隐隐有些发青,那双和乔凉一一样的凤眼此刻空洞无神。
风震握住她的手,强忍着泪,知道说话就会哽咽,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小安,爸爸有些时候都在想,是不是那年把你和青凡一起带去京城,我和凉一的宝贝就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你和你妈妈很像,凉一温柔坚韧,小安也一样,当时你舅妈还打趣说凉一是生了个自己。”
风幸安动了动头,凭感觉偏向风震,冲他虚弱的笑了下,氧气罩下的唇张了张。
风震凑近,她说,“这说明爸上辈子娶的还是妈妈。”
——
最近的时间,风幸安几乎每晚要被疼醒好几次,偶尔吐血外加呼吸困难,这种情况是最危险。
因为血块儿会堵住呼吸道。
他们一家人看得心惊胆战,无助又无力。
每当她挺过来之后,他们没有庆幸只有痛苦,他们不想看着孩子在这样继续下去,可他们包括风幸安自己也知道。
有一个人在等她。
她能坚持到现在,齐均都觉得很意外。
五月十六日晚,心电监护仪上的线起伏开始很短。
风震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眼看着要沦为直线,宋青凡捂着唇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她想让风幸安坚持住活下来,可她不忍心在看她那么痛苦的活着。
应忱闭上眼不忍再看。
风幸安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很多声音:
‘安安,舅妈在,别怕。’
‘安安,我是应忱啊,你的应忱哥哥。’
‘小仙女,纪哥的妈妈没了……那可是他的命,索性他还有你。’
滴——滴滴——
‘小安,爸爸对不起你。’
‘安仔,妹妹,我才是你亲哥。’
‘纪哥的母亲是他心里的刺,那个可恶的第三者还过来找纪哥不痛快。’
滴滴——滴滴——
‘小学霸,我等你回来。’
“爸,你们看,心跳恢复了!”风成致看着心电监护仪上恢复微弱的起伏,喜极而泣,“舅妈,安安坚持下来了。”
宋青凡又哭又笑,脸上的泪水落在风幸安手背上,还是笑了出来。
“安安,安安……”
——
五月二十日。
宋青凡拿着一件写满三班所有人名字的白衣服和一条灰蓝色宽松牛仔裤进来。
“安安,试试?”
风幸安掀开被子要下床,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她笑着摇头,“哥,我想试试。”
当双脚站在地上有力度的时候,风幸安拿过两件套去换。
衣服前面一角塞进裤腰,牛仔裤刚好拖地,风幸安随便把头发绑起来,给了人一种青春期的女大学生,活力满满的感觉。
她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笑得很开心。
宋青凡从包里拿出一只唇釉,给她唇上上色,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
风幸安伸手抱了下宋青凡,又抱了应忱、风成致、风震。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