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风成致不需要追，几步就走到风幸安身边，伸手拉住她，“这么晚你这么过来了？舅妈知道吗？”
“跟你没关系。”风幸安推开风成致的手，“我现在要回去了。”
“安仔，”风成致拦在她面前，双手按住她肩膀，“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现在他们一月放一次假，每天晚上风幸安回来的时候，他都一直找不到机会和自己的亲妹妹好好聊聊。
“聊什么？”风幸安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是聊你奶奶还是聊你父亲？”
面对他们风幸安的声音不再是轻柔，而是疏离。
“聊我们。”他放缓语气，柔声细语地说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恨我。”
“风成致，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风幸安冷着眼看着夜晚路上行驰的车辆，“有的人为了养家糊口可以工作到很晚回家、有的人会被金钱迷了眼、还有的人可以为了自己所爱义无反顾。”
“我想问你，我妈属于哪一种？”
风成致垂眸看她，她的眼睛依旧干净纯洁，可此刻那双眼睛泛着冷意。
他哑了声。
“回答不上来吗？那我来回答你。在我看来，她属于最后一种，在你奶奶看来，她属于第二种，在风震看来，她任劳任怨，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可怜。”
“所以，我说他没用、说他废物，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不。”风成致摇头，“爸是爱妈的，他没有把母亲当做随意的人，我们生活在一起几年了，你会不知道吗？”
“爱她？所以受委屈的只能是她？爱她，就活该我妈要忍受你奶奶的语言攻击？爱她，就是告诉她，要体谅你奶奶？”
风幸安冷笑，难受吗？其实已经不了，从那天晚上说出来之后，她就已经不难受了。
她只是觉得心寒，仅此而已。
晚风带着凉风刮着她脸，风幸安把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凭什么呢？都是第一次做人，生老病死是常态，我妈凭什么让着她？我又凭什么体谅她？”
“风成致，她害死了我们的妈、害死了舅舅，我不该恨她，不该怨你吗？”
“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谁对得起他们？”
今晚注定又是不欢而散。
风成致回到应忱工作室，他就知道又谈崩了。
“走，陪我喝一杯。”
*
某酒吧内，风成致喝了一杯又一杯，应忱没敢喝，因为等会儿他要开车。
等风成致又放下一次酒杯，应忱伸手按住他的手，“说吧，安安这次又说了什么？”
“我错了……”风成致低着头，苦涩地低笑出来，“我发现，我错得离谱，受害者是安安，是舅妈，我和父亲又凭什么反过来让她们谅解罪魁祸首？”
“就因为奶奶年纪大受不得刺激吗？就因为这样就要委屈她们吗？不，不该的……”
风成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他好像真的找到了原因。
可应忱还是觉得少了。
“成致，你的心很大吗？”应忱说，“我的心不大，在一个至亲害死我另一个至亲的时候，我做不到原谅。”
“更何况还是你奶奶那样的，再怎么说，乔阿姨也是你妈妈，说实话，如果是我，我看着自己孩子帮着他父亲和奶奶，我觉得挺心凉的，再怎么说那也是怀胎十月下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间不见了，从他考去京城再见到风成致的时候，他感觉风成致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母亲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她。
他不知道是不是袁秀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因为别的事对他影响太深，反正他就是没感觉到风成致在乎乔凉一。
生气吗？好像是有点，毕竟乔阿姨也算他半个妈，他们一家人做的事，确实挺让人看不下去的。
风成致沉默下来，闷头喝着一杯又一杯，直到后半夜应忱才把他送回家。
……
周六一早。
风幸安低头复习，书宁跑过来坐在她旁边，“安安，救我。”
风幸安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问除了语文外的所有问题。”
风幸安点头，“当然可以。”
书宁从昨晚就在没有老师的群里问他们问题，结果不是不会的，就是会的听不懂，安安和纪少他们不怎么在群里活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艾特。
风幸安看着书宁递过来的卷子，有些意外，“你这套题是在哪里买的？”
“在我家那边的书店，你需要吗？我回头给你带。”
“好啊，谢谢。”
风幸安先拿出数学卷子，用铅笔给她圈了几个题目重点，把给安锦讲的方式讲给书宁听。
书宁听的认真。
第一次有了想继续听下去的冲动！
风幸安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公式，然后代入数字，其中有个数字她不知道怎么来的，风幸安问她，“这样可以听懂吗？”
书宁点头又摇头，指了指草稿纸上多出来的数字，“这个公式下为什么代入这个数字？”
“因为题目上的题算出来是这个答案。”风幸安说着，把题目上的题在旁边写下公式，“你先来算算这个。”
书宁按照风幸安刚刚讲的把那道题算出来，算出来之后眼睛都震惊大了，“不是，安安，你算的太快了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其实你只要找到题目的相关，就知道该用哪个公式了。”
书宁认真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安安。”
“那我们继续下一个？”
“好！”
下一个就是物理，风幸安讲完后连连点头，“这套卷子很好。”
“真的吗？”书宁挠挠头，“当时觉得它封面好看，就给买了。”
“挺不错的。”
书宁看着风幸安继续翻下一张卷子，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安锦整天缠着安安给她讲题了，特么温柔又聪明还有耐心的小学霸，谁不喜欢啊！
“这张卷子的话，你看看这道题的题目跟它是不是很像？”风幸安指了下前面的填空题，又指了下书宁不会的那道题。
“你很聪明，前面这道题对了，这道题你试一下？”
“嘿嘿，好。”
书宁心里有些飘飘然，安安真好，还给情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