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矛盾的兄妹相互对视,上杉由希坚定的眼神分毫不让。
作为上杉家的当代家主,贯彻亲爹包容理念的上杉升泽没有把气氛继续僵化:“这干果还挺好吃的,你也吃一点。”
“嗯。”上杉由希很给面子的捡了一个葡萄干。
“玩的开心吗?”
“很好。”
只要不说跟富江有关的事情,由希一向很乖巧:“大家非常好,老师也非常好,我玩的很开心。”
一番公式化的语句让上杉升泽皱紧了眉,伸出了手:“把包给我。”
由希下意识的抓紧了包,她说了一些谎,很多花钱的地方她没有去,上杉升泽给的钱还有很多。
但这些怎么能让老哥看到,她走前可是打包票说都花掉的。
上杉升泽瞬间板起脸,前几分钟他还在妹妹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现在轮到妹妹心虚了:“钱,还剩多少?”
“一点点……”由希捏了一个指缝,被瞪了一眼放开了一点。
“由希。”上杉升泽明白她是在体谅家里经济不好,可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心理建设:“临走前我就跟你说,这些钱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对于一个现在只能出卖劳动力换取报酬的人来说,钱,的确很难挣。
可他更害怕的是,一直传递这种穷困思想,由希会一直觉得家里没钱,负担太重。
以至于走上歪路,被什么黄毛拐跑,更甚者去援交!
“这些钱是现在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可未来还有很多需要花……”
“那不是现在的你应该考虑的!”
上杉升泽粗暴打断了由希的话,他没有大男子主义,可还没出生到让十四岁的妹妹兼职补贴家用:“上杉家的家主现在是我!我有这个义务,也必须给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但是我也有义务照顾好哥哥,爸爸临死前不是说让我们互相扶持,为什么单单就是哥哥选择牺牲,我也可以!”
由希突然激动了起来,哥哥的训斥她都懂。
可爸爸妈妈死的时候,上杉升泽才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子,带着五岁的妹妹生活到了现在,其中的尖酸,只有两兄妹懂。
富江不懂,富江不是在享受,就是在享受的路上。
就在上杉由希以为会遭到哥哥的训斥,或者讲什么大道理,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坐了下来,仰视她:“谁说只有我牺牲了。”
“哥哥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想为我分担些什么,可做饭、整理家务,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是都做了吗?”
“家里琐事绊住了一些时间,你还是稳固的全校前十,在学业上是有天赋的。”
“按照这个成绩发展,你考东京大学是十拿九稳,东大毕业后的薪资是多少,不用多说了吧,那个时候我还上什么班。”
上杉升泽瞥了一眼有了几分意动,但还是有几分顾虑的由希,继续补充道:“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什么压力,能考进东大的人申请助学贷款,别人恨不得把钱直接塞进你胃里。”
“至于生活费……”
上杉升泽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妹妹的腰,他也比她高不了多少,坐下拍不到肩膀:“你不会在大学期间贪图享乐,拿着哥哥卖力气的钱挥霍,而是会更加努力,拿资本家的奖学金对吧?”
“不会的!”
比起饿肚子,上杉由希更害怕的是哥哥失望透顶的眼神:“绝对不会的。”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上杉升泽点头,很满意由希能明白因小失大的道理:“车来了。”
预期送达的车九点才到,还因为回来期间有学生顺路提前下车,不可避免晚了点。
这么晚能够坐公交车的学生几乎没有,都是被家长接走。
类似于伽椰子和他们家的情况都是极端案例,做不得真的。
上了公交车,避开下班潮的车内有的是座位,他们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坐下也没说话,由希还小,再聪明听了这么多话,也需要时间消化。
看了一会夜景,从未有过的陌生路线多少有些新奇。
由希扯了扯他的衣服,低下头小声认错:“对不起,老哥,都是我的错。”
上杉升泽摆了摆手,无所谓道:“都是爸的错。”
“啊?”由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袋里设想的措辞被一句话打乱。
“你不会以为我会说都是我的错吧。”
伸手掐住由希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挠向由希的咯吱窝:“小没良心的,居然还引导你哥认错,我做错了什么?你给我说说。”
“错了,错了,我错了!”
——
“你错哪了?”
由希拳头往跪坐在地板上的上杉升泽脑袋就是几下:“你真敢把人接回来啊。”
已经是死到临头了,被锤到没脾气的上杉升泽还想辩解:“你也没问我啊……”
快到家的时候,他还担心由希会被富江现在的样子吓晕,在门口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好嘛,一开始确实是这样,脸都吓白的由希那叫一个摇摇欲坠,还以为家里遭什么都市传说入侵了。
可看到富江疑惑探出来的那张脸,立马怒气翻涌。
“谁知道真的能住下啊!她不是说这种破地方睡不着、做噩梦吗?”
爸爸活着还相对收敛,死掉第一天富江的轻蔑还历历在目。
十几年不管不顾的埋怨上头,由希哐哐往厨房拿起菜刀,直接往地上蔓延的触手砍去:“还有,她为什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啊!”
本来如果真的能确定富江浪子回头,她发发脾气,半推半就也就算了。
又不是不讲道理,富江毕竟从家族上的确是爸爸的养女,上杉由希不想让哥哥难做。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就外面走了几天,回来富江种族都变了!
变了也就算了,在日本的谁没听过八百万“神明”某一位的故事,狐仙都有好几个版本呢。
但问题是,这样的富江一看也不是那种能变出日元的神明,这个鬼样子不能,也不可以出去工作。
那家里岂不是真的三张嘴就靠老哥一个人了?这不是真的把人往死路逼吗!
一想到这里,上杉由希当场就红了眼:“她必须滚出家里,有我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