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触手伸向末端,在瞬息间连根拔起。
没有死亡的概念,那些血丝并不会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有所恐惧,或者是悲伤。
它们反而开始更加兴奋,因为少了许多争夺养分的同类。
“所以,我们就是这样自私恶心的东西啊。”
悲怜的脸庞凸显几分神圣,盖住了毫无同情的冷漠本质。
它们遇到的并非是孕育的“母亲”,而是宿命中的敌人。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半个母亲的上杉富江不喜欢能伤害到上杉升泽的东西。
非常不喜欢。
张开的嘴巴应该存在的舌头空空如也,无数细小的触手伸出,缠绕住每一根血丝的末端。
富江张嘴一吸,像是吃果冻般一扫而空。
摸了摸毫无变化的肚子,俯下身,贪婪舔舐着露骨的手臂,从指头到肩。
口腔里无数的触手挥洒着血肉,挤压出血液,将失去的营养补全。
粉嫩的血肉再次覆盖骨骼,拨到两边的皮肤合拢,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在医学上需要针线缝制的伤口只需要轻轻一抹,再无任何痕迹。
富江在家里处理昨天晚上的残骸,伽椰子和由希也来到了中午碰面的时候。
尽职尽责的伽椰子提早了很多,刚下课就站在了初中部与高中部接轨的过道。
伽椰子知道由希还得去料理社做饭,但她想把上杉升泽难得拜托的事情做好。
站在过道的边缘尽量挺直身体,似乎是有钱人家大小姐身份,路过的男生意有所动。
但出了名的不善言辞与孤僻的性格,哪怕颜值中上,害怕被小团体孤立也不敢来搭讪。
伽椰子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只是今天上杉升泽没有来学校,所以久违的感受到了寂寞。
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放学过后去看望一下升泽君,顺便把饭盒还回去。
想了想由希也同样会回家,要是自己去的话,会穿帮,又陷入深深的犹豫。
一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抬头看到由希无语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
用力咳嗽一声,摆出学姐应该有的严肃样子,上杉由希突然问道:“老哥还好吗?”
“啊……”
由希询问的话猝不及防,从接到上杉升泽电话就在不断内心准备许久的伽椰子,还是不可避免露出几分慌乱:“他,他很忙。”
上杉由希脸上像是在说“果然如此”,也没有提醒伽椰子平常说话从来不会称呼上杉升泽为“他”,而是“上杉君”。
饭盒推到伽椰子怀里,今天的食材很不错,她还特地做了天妇罗,只是老哥估计今天吃不到了:“麻烦川又姐姐了。”
“不……”
心虚的伽椰子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如果由希身高再高些的话,说不定她看上去才像是学妹:“没关系的。”
“那我先走了。”比起富江,她更加喜欢伽椰子一点,不会说谎的人已经很难见到了。
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跟伽椰子继续说上两句,快步来到高中部。
同样的学校,布局也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亲人,开家长会都是互相去的。
老师也在办公室午休,她很快找到了负责老哥班级的那位,询问了情况。
过程有些曲折,显然是打过招呼的,但锲而不舍下还是问出来了。
上杉由希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教室,拿出一直携带的黑色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记仇般写下一句话:“你这个骗子。”
回到教室的伽椰子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说了什么,一直到两节课结束,突然发出土拨鼠的叫声。
她忘记告诉由希,放学后不用等上杉升泽了!
——
“不久前我的体温有四十度?”
“纠正一下是四十多度,要不是我一直没休息,你额头上毛巾热了就立刻换水,你脑袋都估计被烧没了。”
富江理直气壮地的请功,正常情况的上杉升泽肯定能听出几分心虚感。
粗暴的“手术”导致了身体的排异反应加剧,尤其是她还添上了自己的血肉。
尽管血肉取之上杉升泽,可她再厉害,也做不到掠夺一切的本质倒反天罡开始归还后,还能跟以前一模一样。
上杉升泽没有立刻回应富江的话,他确实被烧的脑袋有点发懵,对于外界的反应也慢了一拍。
接过富江递过来的热水,惠子阿姨留下来的保温壶十分给力,入嘴还传来烫的感觉。
覆盖口腔的触手主动向前隔绝了危险,顺带还吸收了一部分热量,顺利的将热水变温,送进了身体里。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把我弄醒叫救护车吧。”
四十多度别说把脑袋烧坏了,就是把人烧没了都不罕见。
揉了揉太阳穴,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睡到明天早上的,被叫醒也是无奈之举。
全程在家里的上杉升泽可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戳破,还想着在妹妹面前演戏。
富江随口答应,没说其实不需要救护车。
只要上杉升泽不是故意作死,她都能解决身体上的任何问题,包括医学毫无办法的癌症晚期。
毕竟按照科学来说,她的细胞理论上是可以无限繁殖的。
就算抛弃这种不讲道理的续命方式,癌细胞是不可能屏蔽掉一个具有评判意识的免疫系统。
“你有空把惠子阿姨带过来的东西统计一下,用了什么药也告诉我……算了,这个就不用说了。”
如果真的这样直接给钱,一想到被店长奶奶和惠子阿姨同时教训,就感觉头皮发麻。
比起直接给钱,还是在兼职上多做点事情用于报恩是最好的。
也许是喝了热水的缘故,身体多少还是有了点力气。
打开手机看下时间,捡起一板胶囊塞进布袋子里。
趁着由希现在刚放学,还有点时间,需要尽快把家里收拾一下。
一切有关医学的东西被撤下,统统塞进柜子里。
上杉升泽也顾不上分类了,一片狼藉的家里甚至还有散乱的绷带。
也不知道富江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有关治病的东西全部都翻出来了。
上杉升泽准备等今天混过去,就给富江普及从来没听过课的基础医学知识。
他刚和富江收拾好家务,独属于由希敲门的敲击声响起。
钥匙被富江撅断卡在门锁,正好阻绝了突然查房的可能性。
上杉升泽笑着打开了门:“回来了?”
他额头有出汗的痕迹,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