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变得有点离谱……
一个留塔归国博士,带着他当官的哥哥姐姐,要跟一个八岁的小孩,在医院的病房里一较高下。小孩赢了,今晚就可以先安稳睡一觉,小孩输了,小孩全家貌似就得遭殃……
没收走陈驰的法球的小护士,回护士站去拿球的时候,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这种连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情,此时此刻,却又显得如此的合理和正常。
“法球这个颠球的技术,看起来好像很容易,但其实是有非常大的难度的。因为法杖感应法球,靠的是人体法力力场。这个力场的范围,是以感应半径为单位。所以也就是说,法杖的真实形状,其实就是一个球,只不过我们用肉眼看不见而已。
颠球的动作,其实就是用看不见的大球,去颠可以看见的小球。大球和小球的接触面,或者说接触点,就是两者的一个切点。
所以普通人就算给他一个可视化的法杖来颠球,一般也颠不了几个。就算是普通人当中,水平比较高的,比方像我这样,在塔利坚的大学里常年接触法球运动的深度业余爱好者,我们一般最多也就颠个七八个、十来个。
当然这不是说我能力不行啊,主要是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不然要是能专门让我练上一段时间,我一次颠球二三十个,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我们搞科研嘛,一般就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整体来说,客观地、实事求是地说,我这个天分,还是比普通人要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
护士拿着法球进来时,那个蛋碎博士正从床上坐起来,满脸自得、沾沾自喜地给他的泼妇姐姐和满屋子的人,科普着大家基本上都知道的法球小知识。
顺带自我标榜一番。
屋子里没有人搭理他,只有他的泼妇姐姐,满口发自肺腑地大声夸赞:“那当然啊!你是塔利坚的博士啊!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不管做什么事,肯定比普通人都厉害啊!”
嘻嘻嘻……
蛋碎博士面露微笑,满眼得意又嘴上客套谦虚,人格非常拧巴。
护士这时终于把球交到了陈驰手里。
蛋碎博士马上又一脸成竹在胸,神情居高临下,笃定又轻蔑地对陈驰说:“能颠二十个,就算你厉害。刚才我看你颠五六个都困难,嘻嘻嘻嘻……”
他的笑声难听又刺耳。
护士皱皱眉头,看着陈驰拿过球,对陈驰说道:“你站起来打吧。”
“不用,坐着也一样。”陈驰淡淡回答。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拿着法杖的右手轻描淡写一抖,重量绝不算轻的法球,下一秒就以一种让人看着就觉得平稳的速率和高度,匀速地在法杖上方哒哒作响地轻盈跳跃起来。
陈驰挥动法杖的手法微妙而稳健。
法球在他操控下,跳动方向几乎上下垂直。
以差不多每秒三四下的速度,高速弹动,稳如机器。
陈驰口中一边飞快念道:“1,2,3,4……”
眨眼几秒,就数过了10,并继续往20、30的数量轻松递增……
“哇……!”
病房里顿时一片惊呼!
这群医护人员,怎么说也都是城市中产。就算平日里不怎么接触法球,可大家也肯定知道,陈驰此时展现出的这种高超手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光是上个月世界杯中国队拿下三座冠军奖杯后,刘正国和邓胜男在各大媒体上被连吹半个多月。这段时间里,大家看到的关于法球的各种科普,就至少能编出一本书来。
就像此时陈驰的颠球技术,那可是邓胜男上电视给全国观众表演过的!两个人的颠球基本功,在现在满屋子的人看来,几乎可以说不分上下!
更不用说,陈驰尼玛还是坐着玩的!
“好厉害……”
看着陈驰娴熟的颠球,给他拿球的护士姐姐,不由得看得都呆住了。
她情不自禁,赞叹不已。
就连医院的领导,也是眼睛发亮,不住地轻轻摇头。
谁能想到,在林县这么个小地方,能有小孩子把法球玩到这种水平。他自己平时偶尔也去县体育馆锻炼,虽然也会打球,可让他颠球,他最多也就颠上二三十个的水平。对普通人来说,能把球打过网就是很大的成就了,更何况像陈驰这样,控球水平达到这个地步?
对法球的练习难度心知肚明的院长,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陈驰的话。市体校的人,绝对是找过陈驰的。这个小孩,绝对是打职业的料子!
“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吧,没必要颠一千个那么多了……”院长转头望向蛋碎博士,他说这话的时候,陈驰都已经颠到快100了。
那蛋碎博士此刻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看着陈驰的手法,那哒哒哒的每一次颠球,哪儿是颠在球上,那分明是打在他的脸上!
然而就在听到院长给他下台阶的话时,蛋碎博士却突然间满目狰狞,冲着陈驰怒吼起来:“他犯规!他这个手法明显不对!颠球的高度根本不够!这么颠我也行!”
陈驰随即动作一停,直接把法球和法杖递过去,说道:“那你来。”
蛋碎博士愣了愣,在全场审视的目光中,好一阵沉默后,突然激动大喊:“诶!看!看!他停了!他没颠过一百个!他输了!他输了!”
什么精神病啊……
院长伸手揉了揉眉心,转头对夹克男道:“方院长,你自己说句公道话。这样合适吗?把我们大家全都当傻子是不是?你们要是这样闹事,我们医院也没办法帮你们。”
夹克男不由得脸一沉,就对他的蛋碎博士弟弟说道:“阿民,你颠给他们看看嘛!怕什么!”
“就是啊!你说自己行,你就自己来嘛!”
“这小孩大不了按你的标准再来一次,你怎么颠,他就怎么颠,我们大家在这里当裁判,你家里人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竞技体育的道理很简单,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众人纷纷仗义执言。
就连蛋碎博士的泼妇姐姐,也不由自主站到了正义的一边,信心满满地对蛋碎博士道:“阿民!给他们点厉害看看!我们堂堂塔利坚博士,还怕他一个山里的小孩?”
蛋碎博士这下真就蛋碎了。
莫名其妙被满屋子的人架到火上烤,加上他又胯下不适,连跑都跑不了。
被逼得急了,他终于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法球和法杖。
然后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
1,2,3……
啪嗒……
蛋碎博士笨手笨脚,肢体明显不协调,就颠了2个,并且存在明显的摸鱼运气成分,法球就掉在了地上。
病房里的空气,一片安静。
蛋碎博士立马大喊:“我要站起来颠!”
“对对对,坐着怎么弄啊,正常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泼妇姐忙把蛋碎哥扶起来。
“走开点!别影响我!”蛋碎哥急得浑身发热,汗都冒出来了。在一双双充满怀疑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抓紧法杖,狠狠一颠!
哐啷!
法球直接弹飞出去,把病房房门的玻璃,砸了个稀碎。
尴尬留在人间。
蛋碎博士沉默两秒,不等别人开口,忽然就恼羞成怒,狠狠将陈驰的法杖往地上一砸,并使劲踩上两脚,破口大骂:“国产的破法杖!根本就不是人用的!踏马的红五星这个厂子,早晚踏马的倒闭!一群弱智开发出的产品!踏马的!踏马的!”
他蹬得那叫一个狠。
陈驰看得心疼坏了,立马跳起来,一把将蛋碎男推到一边,急忙弯腰捡起法杖,擦掉上面的灰尘,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你踏马隔壁!”
啪的一声,陈驰挥着法杖,隔空就给那神经病来了一鞭子。
“啊!”蛋碎博士一声惨叫。
“你干嘛!”夹克男上前一步,抢过陈驰的法杖狠狠一掰,就把陈驰的法杖,硬生生折成了一个几乎90度的角。
陈驰见状,脑子里嗡的一声,当场就感觉天都塌了。要是说刚刚被那个蛋碎傻逼踩了几脚,法杖还勉强能用,可现在毁成这样,就真的用不了了。
“草泥马!我跟你拼了!!”陈驰顿时满眼通红,冲上去就要和夹克男搏命。
可他这么小的人,哪儿能是一个四十多岁老男人的对手。夹克男反手用力一推,就把陈驰推在了床上。那边上的泼妇见状,也扑上前,压到陈驰身上,要和陈驰一决生死。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病区里的医生就把她拽了起来,医生满脸出离的愤怒,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冲着她厉声吼道:“你们干什么!?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打小孩干嘛?”
“输了又不认!还弄坏人家小孩的法杖!”
“你们还是不是人?!”
病房里所有人群情激奋。
这蛋碎男的一家子,自己先招惹孩子被打,现在过来跟小孩子谈条件,又反反复复、出尔反尔,输给孩子死不认账,还恼羞成怒,把人家小孩心爱的宝贝给毁了。
这何止是道德败坏,简直是人性都没了!
医院领导暗想就算老子带头吃回扣,可我至少也还是个人啊!你们这么搞算几个意思?来我这里闹事,还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当畜生?
我们县医院可不给你们这群畜生背这种锅!
“方院长!你们要不今晚就出院吧,我看你弟弟刚才跳起来蹬,他这个情况不也挺好的吗?荀医生,给18床病人办个出院手续。”医院领导冷着脸下令。
陈驰和泼妇却异口同声:“不行!”
“先赔我的法杖,不然不许走!”陈驰厉声大喊。
泼妇也喊道:“现在事情都还没弄清楚,这个小逼崽子他打伤我弟弟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哈……
医院院长心塞啊……
他转头对夹克男:“方院长,你弟弟没事,我们医院,反正是不会给他开什么受伤证明的,看他刚才的反应,他根本就没有伤。”
“你放屁!”蛋碎博士马上反驳,“我这个部位的伤,它一般都是隐性的。后续的反复,肯定是大概率的。你能保证我百分之一百不会出事吗?”
院长皱眉道:“怎么可能百分百保证,神仙来了都保证不了。”
“那你凭什么说我没事?”蛋碎哥来劲了。
“就是啊!”泼妇姐也接道,“你凭什么说他没事?出了事你负责吗?”
医院领导有点想死。
他一时语塞,只能说道:“我是医生还你是医生?你懂还是我懂?”
“诶~我是留塔利坚博士!”蛋碎哥忽然间又恢复了生机。
泼妇姐也跟着一起骄傲道:“对啊!我家阿民是塔利坚回来的博士!难道你比博士还厉害?”
医院领导人都麻了。
草泥马……
塔利坚博士能解宇宙任意奥秘,不分专业、全知全能是吗?
遇上这样的一家子,医院领导现在不想死了。
至少死之前,他也得攮死这一家子,带走几个,给这个社会做点贡献。
而在就他满心窝火,不知道该如何释放时,边上忽然又冒出一句。
“废物。”
陈驰看着蛋碎男,眼神鄙视,语气鄙夷。
那冷冷的口吻,一瞬间深深刺痛了蛋碎哥虚弱的内心。
然后不等蛋碎哥反应,陈驰又捡起他的法杖,轻轻掰了掰。他努力地想把法杖恢复成原样,可还是做不到。法杖依然轻微对折,哪怕法力的传输不受影响,陈驰握紧它的时候,好像还是能用。可拿来打比赛,就肯定不可能了。
陈驰默不作声,又走到病房门口,把法球拿了起来。
然后举着法杖的前端,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重新将球颠起来。
颠了几下后,忽然伸手,关上了房门口的电灯开关。
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陈驰颠着球,抹黑走到蛋碎哥病床前。
法球哒哒哒哒,在蛋碎哥面前闪光跳跃。
陈驰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人。
折断的法杖。
漆黑的房间。
丝毫不受影响的顶尖颠球技术。
陈驰什么都没说。
却又什么都已经说了。
“方院长,我不管你弟弟拿了什么学位也好,在哪里读过书也好,但这个孩子说得没错……”医院院长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跟夹克男撕破了脸,“你弟弟确实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