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留下你的命

江小鱼却反问道：

“可是我若不羞辱他们，又怎会放过他们？我怎能平白无故的放过一个得罪我的人呢？这是他们自己挑的路，可怨不得我。”

“这世上岂非就是这样，总是有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人。有的人宁死不屈，有的人委曲求全，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们宁愿去死也不给我磕头，那我也只好成全他们了，不然等着他们来杀我吗？”

仪琳顿时被江小鱼的话反驳的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好像呆了。

江小鱼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又笑问道：

“你们恒山派的人武功应该都不错吧？”

仪琳回过神来，老实的回答道：

“恒山派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我的修为不到家，还不得恒山派武功的精髓，不敢妄自尊大。”

江小鱼道：

“我看仪琳小师傅其实是妄自菲薄了，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其中武功精妙，纵然只是学的皮毛也绝不是江湖宵小所能抵挡，尤其是什么水贼草寇，在恒山剑法的面前更是只有送命的份。”

仪琳连忙说道：“施主言重了，仪琳的武功绝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她本也算不得自谦，毕竟她的武功在恒山派的高手之中确实排不上号，也从未用心修炼过什么武功。

可谁知她说完这话，刚才还笑呵呵的江小鱼突然瞪着眼睛看她，吓唬道：

“你说什么？你怎能达不到那种地步呢？你若是达不到，咱们今晚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仪琳被他吓了一跳，失声道：

“什么？我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江小鱼冷笑道：

“你难道还以为这三更半夜真的有良船摆渡么？你和我现在都已经上了贼船，性命就在人家一念之间了。”

“贼船？”

仪琳喘息着，目光不由朝着船尾的艄公看去。

只见那艄公听他二人的对话，知道江小鱼这小子肯定一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早已经心里发狠，只等着机会动手。

突见仪琳那明亮的眸子看了过来，立即猛地跳起，从船板下抽出刀来，喝道：

“臭小子！原来你早知道老爷是什么人，居然还敢上船来！今天晚上就叫你们两个死在黄河上！”

仪琳一见他果真是贼人，立即起身拔剑，紧张的与他相对而视。

江小鱼吓唬完仪琳，仍是不紧不慢的躺着，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也是这黄河上多年摆渡的行家了，怎么这么没有眼光，不识得爷爷的真面目？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想必是准备先一刀把我砍下水吧？我看也该你吃一回板刀面了。”

艄公大声道：

“我管你是什么面目，到了这黄河中左右无援，你便是天王老子也无计可施，叫你今天晚上就葬身鱼腹！”

仪琳听他自认了身份，娇声道：

“这位大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要动手，你若肯改过自新又何必多一场厮杀？把我们送到对岸去，从此你不要打劫杀人，做个善人也好为来世积攒福报。”

仪琳本来是好言相劝，

可谁知那艄公却哈哈大笑：

“你这小尼姑真是空有一副好模样，却是一个呆子，老爷我从来不信你们佛门那套诓骗蠢货的前世今生。”

“爷爷我今晚上不但要杀人，还要把你这漂亮小尼姑剥的光光的，压在船上好好享受一番、叫你大大的破戒呢！说不定你破了戒以后舒服过了，就想跟着爷爷我一辈子呢。”

“你！！！”

仪琳虽然不知道所谓享受究竟是什么，但也隐隐约约的想到了是那种坏事，气的脸色涨红，眼睛里还有泪花闪烁。

正当这时，躺在床上的江小鱼忽然问道：

“那么......留只手行不行。”

艄公喝道：“不行！！你这小子惹火爷爷了，要留就留下你的命！”

江小鱼终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

“本来在这位仪琳小师傅的面前，我多少有些慈悲之心，只要你留一只拿刀杀人的手就算了。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要把命送给我，看来我又要造杀孽了，真是阿弥陀佛.....”

他转而看向仪琳，伸手指着艄公问道：

“仪琳小师傅，你瞧这人还有改过自新的余地吗？”

仪琳咬着香唇，大感委屈，心知眼前这人不是个好人。可是从小她就受戒，学习佛经之中的慈悲为怀。

正如这世界上的所有宗教一样，那个能够做到万人之上、掌握宗教大权的方丈或许从来都不相信自己赖以为生的信仰，只不过是利用信仰来做一门生意而已。

但那些最底层、最普通的弟子却是对信仰无比的虔诚，亦或者......是愚蠢。

仪琳就是这般人。

此时她内心也是无比的纠结。

她确实是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是否还能够改过自新呢？

若是放了他，以后他还会不会害死更多的人？

这又是否是自己造的因果罪孽？

她说不出来。

江小鱼见她不说话，又转过头来看着艄公，悠悠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贼，却还是要上这艘船么？”

艄公冷眼看着他，道：“你小子不要故弄玄虚，以为老爷我会怕了你，今天你就是说出话来，我也必定要杀你。”

江小鱼懒洋洋的枕起胳膊来，道：

“我不是故弄玄虚，我一直不动手也不过是想到以本少爷这般身份，怎能自己划船？所以才要你安安心心的划船到对面。不然杀了你，谁来给我划船呢？”

“这样吧，你只要乖乖的把船划到对岸去，然后再自断双手，我便饶了你的性命怎么样？我现在还是很慈悲、对你很耐心的，希望你识趣一些，可不要迫我发火口牙。”

艄公顿时怒道：“叫我给你划船，你倒是好大的本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江小鱼斜眼看他，淡淡道：“未请教？”

艄公忽然一把扯下上半身的衣裳，露出一身黑煤似的筋肉：

“爷爷我号称是浪里黑旋风，姓张名逵，专在黄河上做没本钱的买卖，今天遇到了我，就叫你知道知道这黄河上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他忽然一个后仰，扑通一声便栽入了黄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