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来晚了,路上遇到洛沉鱼,那蠢女人非要找我打架。”
翠芽轩中,黑衣青年大咧咧推开祈月阁的门,却见桌前空空如也,唯有一杏色长裙的美貌女子坐在圆椅上弹奏古筝,正是香月姑娘。
见有人进来,香月姑娘顿时起身相迎,抿嘴微笑道:“见过秦公子。”
“不晚,来的正是时候,秦兄你看,底下有一出好戏。”声音从窗边传来,却见一蓝衫贵气公子手里抓着把瓜子站在那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
“鹿兄在看什么?”黑衣青年把手中带鞘长刀往桌上一甩,也走到窗边,动作熟练伸出手来把鹿子铭手里的瓜子掏空。
似乎又觉不妥,微微裂开指缝,漏下三分之一。
鹿子铭斜着眼睛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嘴角朝街上努了努。
“喏,那有个倒霉鬼被人栽赃了。”
黑衣青年往嘴里送了几颗瓜子,看向街上。
上来时他便看到那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但并未在意是何事。
“这瓜子不错,哪弄的。”他夸奖一声,吮吸瓜子壳上的香甜,先是注意到蓄势待发的薛景松,只觉对方似有些面熟。
很快他便想起,其面相与清河镇那劳什子户长薛其祥有几分相似之处,收税的时候遇到过几次,两人应是有血缘关系。
“那肯定,这瓜子从海外商人手里买的,一两银子才三斤。”
鹿子铭抬起手,又微微低头,舌头一伸便舔到数颗瓜子送进嘴里,接触面不可谓不大。
其中又有几颗没粘牢,掉回了手中。
他微微闭目,仔细品味。
黑衣青年脸色僵硬的转过头。
(*゚ロ゚)!!
他看了眼手中,又看看鹿子铭,咬牙切齿道:“狗日的,你就是这样吃瓜子的?”
“看戏看戏。”鹿子铭不理他,嘴巴张开吐出连串的瓜子壳,又重复刚刚的骚操作。
……
“你既不愿认罪,那本少只好亲自把你押往衙门,让衙门定你的罪责。”
薛景松狞笑,脚步往地面重重一踏,喉咙滚动间,竟发出类似于猛虎嘶吼之音,他迈开步伐扑向宁川,捏掌作拳,气血从体内喷薄而出,似有猛虎扑杀之势。
“虎形拳,这是春雷武馆的招式路数,以势大力猛而闻名,淬体境习之实战能力亦可大增!”
围观人群里有见识不凡者发出感叹,薛景松这等气势下,若是寻常的锻骨体魄者与之相战,恐抗不过一招。
而那白衣青年也展开了步伐,他的速度比薛景松还要快上几分。
但他并未直接出手,而是迅速抢至宁川身后,阻其后路,将动手的机会让给了“当事人”。
他所施展为鹤形腿,以灵巧多变为主,春雷武馆的传承中亦有此项。
小子,我练武以来还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实力,你有锻骨的体魄,正好让我扬名。
薛景松兴奋无比,虽说在武馆里也能和师兄弟们切磋,但毕竟被高墙所隔,外人无从得知自己的勇猛。
今日却是不同,不仅能在外面大展雄风,还能帮百芝堂的少堂主办件事,让对方欠自己一件人情。
这买卖不可谓不赚。
尤其是他眼角瞥见不远处翠芽轩中有不少窗户打开,里面人在看这边的热闹,想到香月姑娘可能在那儿看自己发威,薛景松更加心潮澎湃。
给爷爬!
薛景松双拳出击,一拳直袭宁川面门,另一拳攻其小腹,虎虎生风,气势骇人。
然而就在两人相距不足三尺之际,薛景松表情忽然一滞,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住,停止了跳动,血液逆流。
卧槽!
他大惊失色,转瞬之间气势便泄了个干净,身体仅余惯性向前,但在外人看来他依旧一往无前。
一个个的,真当老子泥捏的不成!
宁川阴沉着脸,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烧,猛的一抬手,爪如金钩,瞬间捏住薛景松递过来的拳头,而后用力一拉,将其扯向一侧。
就在对方即将朝地面扑下之际,宁川另一只手爆甩而出。
啪!
响亮无比的大嘴巴子呼在薛景松脸上,那清亮的声音成为现场的唯一。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那么猛的薛少直接就跪了?
薛景松本该扑向地面,这会儿直接被抽翻了身,往后倒飞出去。
这还没完,又一只手抓住薛景松后背的衣服,将之整个提起,只听撕拉一声响,薛景松直接被宁川从衣服里面甩了出来,赤条条如炮弹般飞向身后。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场中除了这“啪”和“撕拉”之音,再无其他嘈杂声响。
却是白衣青年率先反应过来,他口中发出如公鸭子般的尖叫。
“薛少!”
白衣青年不敢置信的看着飞向自己的薛景松,赶忙摊开手去接。
嘭!
一声闷响。
天呐!这是什么力量!
白衣青年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仿佛对方扔过来的不是薛少,而是一座山!
他眼中顿时流露出极致惊恐的神色,这一刻,他仿佛看到死去多年的太奶在召唤自己。
薛其祥顶撞了他,两人一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而去,腾飞数丈才重重落地。
后脑勺再遭撞击,白衣青年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胸口剧痛无比,却是肋骨被友军撞断了。
薛其祥更惨,半张脸肿得像猪头,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肋骨也是没能幸免的断掉。
“你……你别过来。”白衣青年见那恶魔朝自己走来,脑海中升起恐惧之念,赶紧把薛少抛开,脚蹬蹬的使劲往后面退去。
毕竟是户长的侄儿,薛景松要硬气几分,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那人走向自己,咬牙切齿吐出几个杂糅不清的音节:“尼…着…洗……”
啪!
装着一两黄金和香月姑娘秀发的钱袋砸在薛景松脑袋上,薛景松头晕眼花,额头上又起了一个包,直蹬一寸高,如开天眼。
“想栽赃?你选错对象了。”
宁川冷漠道:“我杀你如屠狗。”
这话落下,薛其祥只觉一股凉意直锥心灵,对方眼中有血光闪过,仿佛他真想把自己杀死。
薛景松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狠话刚到喉咙又憋了回去。
宁川见状,又是一声冷笑,环视众人道:“我虽是猎户出身,但我知道一块药田的确切位置,还需偷他一两金子?”
“可笑不可笑?”
哗!
原本就震撼不已的吃瓜群众顿时炸开了。
“原来是他,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没想到实力这么强。”
“他就是发现药田的那个猎户,啧啧,估计这小子现在已经是百芝堂的人了吧?”
“嘘!别瞎说,他好像没把药田位置卖给百芝堂,也不知这小子什么打算,不过这样看来他确实没必要偷薛少爷的一两金子,他知道的那处药田,若是完好的,价值无量,至少可易几百金!”
“那他确实没必要偷一两金子,小钱尔。”
就当此时,重重的脚步声传来,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可易几百金?恐怕没这个福气了,某家亲眼看到这小贼顺走薛家小子一两金子,还当街行凶,将薛家小子和他朋友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