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土木丹经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褪去一身泥渍的江璃，美的不可方物。

“你可有发觉，池水有异？”

“有异？”李易面色如常，“想必是水中矿质，对皮肤产生了刺激？”

“是么？”

江璃用手护着烛火，点燃了炉子里的香，问道：“听闻李公子出身寻常农户，却身怀这等内功武艺，不知师从何方神圣？”

李易早料到她要问，立马搬出编好的理由。

“先前在山中拾柴，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忽见池心一座亭台，老者摆开棋盘，于是玩心大起与他对弈，下着下着云开雾散。”

“回家后，便好似开窍一般。”

上一世，他痴迷古典仙侠，看过不少仙人奇遇，对其中桥段信手拈来。

江璃微微颔首，轻笑道：“原来李公子也是棋友，日后若有机会，你我对弈一番。”

“好说。”

下棋么，上一世还是全区幼儿比赛冠军来着。

与此同时。

炉中香气飘出，江璃下意识吸了一口，眼中微微一亮。

“好香！”

“比之宫中御用的龙涎，气味清淡三分，却多了一丝出尘的味道。”

腌入味了，好上锅？

李易深吸了一口气，盘膝打坐，调息运功。

……

午时。

刘青送来了斋饭。

自穿越以来，李易也算是吃上了细粮，看着瓷碗里白花花的米饭，只觉感触良多。

未入门前，农户出身，好米送去了地主家，整日吃粗糠野菜；入了门，好容易吃上口自己种的米，结果要用小命来换……

这世上的福，都被谁享了？

“细粮！还真是香！”

三两口扒完一碗，李易把碗递给刘青。

“再来一碗。”

刘青一愣，显然没想到，死到临头了，李易还有心思吃饭。

“哪来的饿死鬼？”

嘴里嘟囔一声，他还是将盆递了出去，幽幽叹了口气，“吃饱了，等会儿好上路。”

见李易狼吞虎咽的样子，江璃噗嗤笑了出来，原先还眉头紧锁，蓦然间便放松了。

李易呵呵一笑，道：

“江姑娘，你可知道，这世间之绝味，便是一日辛劳之后，吃下自己种出来的米。”

“那叫一个香，一个甜呐！”

江璃心中微动，夹起一小团饭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后，当即眼中一亮，也似李易一般，大口大口吞咽。

见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刘青咽了口唾沫。

区区斋饭，真有这么美味？

他暗自捻了几粒米，送进嘴里嚼了嚼，只觉枯燥无味，没半点油水，旋即摇了摇头。

这二人多半是疯了……

“我在外头等你们，莫给老子耍什么花招！”说着，刘青推门而出。

一连干了三大碗饭，吃的肚子鼓鼓的，李易能清晰感觉到，柔软的食物充满胃部，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逐渐变得充盈。

这段时间，体内积蓄差不多全部化为内力。

有了灵谷补充，又恢复了些许。

“不愧是灵土培育，灵水浇灌，此谷大补。”

一旁的江璃，也放下了碗筷。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刘青带他们二人向北走，走过遮眼的成片弟子住所，便见一片连绵山峰拔地而起。

山脉之中，一座黑黢黢的洞口。

钻进洞口后，视线豁然开朗，入目一座四通八达的溶洞，奇异药香扑面而来。

一抬眼，便见一座古香古色，青烟袅袅的高大炼丹炉矗立在前方洞中。

炉顶直戳洞顶，炉身通体发黑，仿佛一只匍匐在地的凶兽，巨大的阴影将他淹没，让李易呼吸一紧，几近喘不过气来。

“你们二人，先在书房候着。”

刘青伸手，指向桌案上一册发黄书册，道，“师父说了，让你们熟读这本土木丹经，待会儿炼丹之时有用。”

李易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进了书房，只是丹炉太扎眼，没注意到周围书架林立，鼻中钻入一股子墨水味儿。

说完之后，刘青心有余悸看了眼丹炉，旋即大步离开山洞。

看那样子，逃也似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李易才在案牍前坐下，又见刘青回头，提醒道：“江姑娘是识字的，莫忘了将经文念给李易，不然恐怕要误了炼丹之事。”

闻言，江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易，并未多言，拿起经文便要诵读。

见状，李易面露尴尬之色。

九年义务教育，他到底还是读了书的，这两辈子还是头一遭，被人怀疑不认识字……

咳嗽了一声，道：“江姑娘，在下上过私塾，大字还是识得一筐的。”

“如此甚好！”

江璃松了口气，将经书递到李易手中，眨了眨眼，说道：“那就麻烦李公子，将经文念出来。小女子在家时，便习惯了书童在旁念诵。”

“……”

见李易面露为难之色，江璃竖起两根手指。

“加十两，如何？”

面对江璃诚挚的目光，及诱人的条件，李易想也没想，端起经文，大声念诵起来。

“欲得在山林石室、幽静避隐无人之地……又忌见死伤人血，慎之……既神药常当独居一室中，神仙玉女侍官来往……”

通读一遍之后，李易发觉这经文光明正大。

无非就是远离人烟，污秽之物，找个清净之处，奏请各路神明，用诸多灵材炼丹。

玄阳子怕是不认字，把经文看岔劈了，这才抓活人炼丹吧？

读了一遍，只留了个印象，正准备读第二遍，江璃拽了拽他的袖口，闭目开口道：

“我已记得七七八八，不必再读出来了。”

这……

记忆力，当真惊人哪！

李易没有天分，只好一遍又一遍默念，直到脑海里留下个轮廓，再一遍遍地默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将近千字的全文背了下来，古文写出来的经文也不再生涩，心中生出些，自己的理解。

“炼丹之道，外用火术，炼化土木二气，再造自身根底；而土木二气，蕴于草药，及万物生灵体内，灵智越高则二气越浓……”

如此说来，用活人炼丹，岂不是上上之选？

他似是明白，为何玄阳子要抓人炼丹……

正思索间，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开锁声，继而便听见江璃惊异的呼喊。

“这……只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