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霖起床收拾好自己,看见手机上宋淮的回复没有理会。
来到学校,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温宁霖猜到宋淮大概是被停课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温宁霖是庆幸的,她现在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淮,宋淮的心思很明显,但她没有办法做出回应,对宋淮,她是复杂的。
10岁那年,唐知微抱着那个叫唐小宝的孩子,温宁霖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淮的表弟来到温家的那天,宋淮偷偷来找了她,他拿着那个老虎玩偶,抱着她说:“温宁霖,不要哭,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会娶你的。”那时的她想,幸好她还有宋淮。
但那时的她还是太小,尚不能完全明白一切,只知道从那天起,她多了一个弟弟,爸爸搬了出去,妈妈开始长期不在家,宋淮一家也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再次重逢,温宁霖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可正是因为什么都懂,她反而不能平常的面对这一切。
过了两天,宋淮看着他和温宁霖的对话框依旧停在那句【痛。】,有些坐不住了。
这天放学,温宁霖走出校门,看见宋淮靠着一辆白色机车,手里拿着黑色的头盔站在学校门口,两人目光对视,但她还是当做没看见,径直往前走。
宋淮伸手挡住她:“温宁霖,我们谈谈。”
温宁霖拍开他的手,向来接她的车走去,宋淮就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落寞。
温宁霖弯腰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又倒了回来。
“你想谈什么?”温宁霖抱胸看着他。
见她回来,宋淮连忙将另一个红色的头盔递给她:“先去个地方。”
温宁霖挑挑眉,爽快的接过头盔戴好,长腿一跨上了车:“我骑,你指路。”
宋淮带着笑意说道:“行,你骑。”
两人来到河边的一处空地,温宁霖摘下头盔,从包里拿出根烟点上,平时高高梳起的马尾披散下来,夜光照射下,烟雾弥漫,温宁霖浑身都散发着宋淮在学校里从未见过的野性。
“你还抽烟?”
“你很意外?”
“你小时候很乖。”宋淮拿过温宁霖手里的烟吸了一口,被呛的咳嗽起来。
“怎么?不装了?”温宁霖拿回宋淮手里的烟按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嗯,不装了,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娶你。”宋淮看着被她按灭的烟,眼神晦暗。
温宁霖深吸了一口烟吐在宋淮脸上,看着他刚缓过来就又被呛到咳嗽,笑了起来:“宋淮,你演上瘾了?觉得自己很深情?我没了你活不了还是怎么?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看见你,都让我恶心。”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宋淮看着她的笑容,明明跟刚开学那天一样的脸,一样的笑,但现在的她不像小猫,两颗虎牙看起来倒是像毒蛇,神秘而危险。
温宁霖看着他,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如果你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还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宋淮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
温宁霖冷笑一声:“机会?”,她转过头看着宋淮:“宋淮,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
温宁霖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你既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来找我,那就装下去啊,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呢?我怎么办,你要让我把这些年吃过的苦当做没发生过,要让我给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孩子一个机会,宋淮,这七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父母离异,保姆虐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妈,你小姨。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给个机会,就想抵掉这一切,我有那么贱吗?”眼泪不知何时落了满脸,她就这样看着宋淮。
宋淮紧紧的抱住她,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温宁霖没有推开他,双手垂着,脸埋在宋淮的颈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耳旁是他不断重复的对不起。
温宁霖的眼泪浸湿了宋淮的肩膀,他的心抽痛着。
两人就这样将头埋在互相的颈窝,贪婪的感受对方的体温,像两只受伤的小兽,抱团取暖。
温宁霖渐渐冷静下来,她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轻声说:“宋淮,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宋淮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温宁霖,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是宋淮今晚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宋淮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偏执,就像他想要见温宁霖,就不择手段转学,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前途,只为了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
温宁霖从宋淮身上起来站直:“送我回家。”
“好。”两个人平静的像刚刚的事只是幻觉。
宋淮知道,温宁霖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了,或者说是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到家楼下后,温宁霖对宋淮说:“明天来接我放学。”
宋淮有些意外,但还是应道:“好。”
看着温宁霖上楼后,宋淮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跟温宁霖一样的烟。
他坐在路边,点了一根,好呛,他还是会被呛到,但他还是将这根烟抽完了,跟温宁霖有关的一切,他都想试试。
从有记忆起,宋淮就经常听到“阿霖就是阿淮命里缺的水,所以阿淮可要保护好她。”,长辈们总开他们的玩笑,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宋淮也一直认定温宁霖就是他未来的妻子,明明一切都该是美好的,但是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
宋淮扶着路边的树干呕起来,眼泪流了下来,他已经分不清是烟呛的还是心痛的了,他想,为什么会这样,他和温宁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温宁霖看着书架上整齐的日记,从七年前那件事后,她就开始写日记,为什么写,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样时间过得就快一点,但现在,她不想写了。
宋淮回到家,将唐小宝从床上拽了起来:“关于你姐的事,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唐小宝周末会去他爸家呆,温宁霖早期的时候隔一个周末也会去她爸家,所以唐小宝跟温宁霖还是经常见面的。
小小的孩子,睡梦中被人叫醒,嘴一撇就要开哭。
宋淮见状连忙捂住唐小宝的嘴巴,把他抱回房间哄睡,唐知微把唐小宝看的跟宝贝疙瘩一样,要是让唐知微女士听到他的哭声,宋淮就要倒大霉了。
宋淮坐在自己的房间,觉得自己真是有病,一个6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自己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