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请让我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空面色如常，似乎已经猜到木良丸会这样说，

“希望你接下来，也能这么硬气。”

精钢所制的刀刃，在与皮肉接触的一瞬间，就如同热刀切入黄油一般顺畅。

空的动作缓慢而精准，用手术般精湛的技艺做着屠夫的工作。

刀刃翻飞，如同一场艺术表演，血水飞溅，平添几分妖异。

木良丸喊叫着，疼痛却不会因他的吼叫而终止，反而越发清晰。

死亡是一片巨大的阴影，正一点点朝着木良丸挪移过来。

疼！好疼！让我去死！

他的声音渐渐沙哑，片刻后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句无意义的呻吟。

绝望，顷刻间席卷他。

羽生彩花是唯一的观众，她深刻的明白，其余三人正在她面前表演着一场，未来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恐惧在蔓延，泪水止不住流下，骚臭味从她身体下方弥漫而出。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同伴的每一声呻吟，都在勾起她内心最深处隐藏的懦弱。

她不想死，父母还在家中等着自己，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她都还没有体验。

羽生彩花的异样被空察觉，他放下刀，走到羽生彩花身前蹲下，一脸真诚地说：

“只要按我们说的做，指认一个小人所犯下的罪孽，不会有人受伤，大家都能活下去。”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十分有诱惑力，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小时，木良丸的下肢已经被剔除干净，惨白的骨头上只有些许血丝残留。

而诡异的是，他还活着，甚至意识都还无比清醒。

羽生彩花浑身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她望着上下身截然不同的木良丸，几天积累下来的心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吧，只要指认那个男人的错误，就可以解脱，就不用去死！

他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也一定会理解的！你有苦衷，你也不想这样！

心底有一道声音喋喋不休，她犹豫着，脑海中与队长相处的点滴不断涌现，那些话，那些日子。

她不愿再去背叛。

她心底那道声音再度开口。

这不是背叛！你有苦衷，这不怪你，要怪就怪他自己去招惹人，惹到了大人物。

而且，他说过救下你们不是为了回报！既然不求回报，那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生命！说出来吧，配合他们吧，很快事情就会结束，你就能见到父亲母亲！

心底的声音是那般真实，那般诱惑，羽生彩花犹豫不决，她不愿一个人背负背叛的罪名，让余生的自己活在愧疚之中。

她的心思写在脸上，阅人无数的空，一瞬间明了。

精神已经动摇，只是不愿背负罪名，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对死亡的恐惧，的确是最好用的刑具。

数日的审讯即将结束，三代下发的任务圆满完成，空忍不住露出笑容。

昏黄的光线下，他笑得令人发寒。

“没关系，放轻松，是他先招供，你不过是在补充证据。”

空伸手下压，血红的双手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只是让人更加紧张。

羽生彩花别过头去，木良丸的生命似走到了尽头，只有些微的呻吟声，向外界证明着，自己的生命还未消逝。

“我···我愿意补充证据！”

在生命与同伴之间，她依旧选择了生命。

“正确的选择。”

空带着笑容，为羽生彩花松开麻绳，十分贴心地将腿软的她扶起。

随后，空推门离开，准备拿一份新的报告，记录接下来的供词。

血水与排泄物混合在一起，室内的味道很糟糕。

羽生彩花望着已不成人形的同伴，不知是愧疚还是装模作样想安慰自己的良心。

她走上前，想检查木良丸的情况。

“叛···叛徒。”

木良丸闭着眼，憔悴的脸上已经无力做出愤怒的表情。

羽生彩花停住脚步，心里却涌现几分委屈。

这不是背叛，她只是被逼无奈！

羽生彩花反驳道：“这是他的错！他害死了犬冢钢，害死了日向井，害死了山中崔，现在还要害死我们！是他骗了我们，我们没有义务去为他牺牲！”

声音不大，越到后面越是微弱。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木良丸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勉强认出羽生彩花的轮廓。

这时，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喝骂羽生彩花的心情也没有了。

一个装睡的人，永远无法被叫醒。

生机缓缓流逝，大脑在此刻却异常活跃，往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人生的走马灯出现，预示着他时间已然不多。

他平凡、普通，就连回忆都如此千篇一律，直到一个画面闪过，他遇见了一个人。

他的队长，他的神明，重视他、将他真正当做忍者、同伴看待的人——宇智波秋。

一生中从没有人给予过他很大的帮助，乃至一点点可能的机会。

而他的神明，不仅一次次拯救他，将他送离战争的旋涡，甚至无比信任他，愿意将自己的武器，给予他保管。

珍视他，鼓励他，帮助他，从未看不起他。

回忆闪过，每一个新画面的出现，都代表着他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直到一切结束，疼痛、不适，忽然间消失不见，他好似天边的云朵般自由。

困意袭来，木良丸的眼睛缓缓闭上。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开始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

大脑像锈迹斑斑的钟楼，所有齿轮都停止转动。

恍惚间，他跌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爷爷······

木良丸睁开眼，爷爷饱经风霜的脸庞带着慈祥地笑，他低头看去，自己怀中多了一把忍刀。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样子。

“二等兵木良丸，守口如瓶、大义凛然，升了，以后做我的亲卫！”

“是！队长，请让我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木良丸傻傻一笑，闭上双眼。

审讯室内，木良丸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平静地死去。

空去而复返，推开大门，招呼羽生彩花去另一个房间。

临走前，空朝留守的暗部使了个眼色。

待二人走后，留守的暗部娴熟地处理着尸体，抹去木良丸存在的最后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