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女

陈原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

前世就是寿元耗尽而亡，他太知道那种恐惧和无力了。

“老夫十三岁踏入修行界，至今已八十六年，拼尽一切，也没翻起一点浪花。”

“我欲争仙命，却渡不过这凡劫呐。”

“想当年，老夫第一次踏入天剑宗……”

钱执事拉着陈原的手，絮絮叨叨。

陈原没有一丝不耐，沉默地听着。

他知道，钱执事并不是想说给他听，只是借个由头，回顾自己挣扎又庸碌的一生罢了。

如同普通俗世大都是普通人，修行界中，也大都是平凡的修行人士。

陈原听着的，也不是钱执事的一生，而是自己如蜉蝣般的前世。

他开了两坛酒，让钱执事就着酒，那庸碌的人生或许才有了那么一丝滋味。

直到半夜，钱执事才停了下来，将最后一口酒喝尽。

“陈原，在油尽灯枯之际，有你这么一位小友，也是老夫人生的一大幸事。”

“老夫积累的三瓜两枣，你估计也看不上，但这飞行法器，老夫知晓你垂涎已久，今日就赠于你。”

钱执事说罢，将他那片飞行灵叶取出，交给了陈原。

“那我可不客气了，这等好物，总不能随你入土吧。”陈原哈哈笑道，笑声却有些苍凉。

钱执事又取出一物，正是那能投射出柳心媚影像的幻影阵盘。

“这玩意儿，就不需要了吧。”陈原眉头一跳，急忙道，虽说他昨晚在幻想中干了“大逆不道”之事，但他可不想天天看着她的影像发呆啊。

“陈原啊，你收下吧，这阵盘中有个秘密，你若发现不了，就当个念想，你若发现了，嘿嘿。”钱执事神秘兮兮道。

陈原顿时有了兴趣，道：“老钱，弄这么神秘干嘛，直接说不就行了。”

钱执事却是连连摆手，哈哈大笑：“说不得说不得，今日酒足，心中痛快，且归去，且归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走出了陈原的洞府。

陈原目送着钱执事离去，然后看向那阵盘。

他轻点了一下，阵盘光芒亮起，柳心媚的身影出现。

翻来覆去研究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秘密？算了，没什么兴趣。”陈原将之关闭。

这秘密若是有关修行和财富，钱执事早发达了。

与这两样无关的话，那他真的兴趣不大。

第二日一大早，陈原就乘坐宗门飞行灵舟，离开了第五峰。

宗门的灵舟有固定的上下地点，一般设在比较大的城市。

像陈原要去洛水镇，便只能在百里以外的白沙城下飞舟，再自行前往。

陈原走在繁华的白沙城中，颇有一种再临人世的感觉。

而他行走在人群中，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身道袍，长发挽成了发髻扎在脑后，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乾阳道体加上冰肌玉骨的效果，让看到他的女子全都痴了。

陈原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模样在俗世显得有些扎眼了。

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点。

陈原转入一条小巷，出来时，人明明还是同样的人，但看起来顶多清秀了点，各方面都显得很普通了。

“仙长请留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样都能认出来？

难道是我仙气太盛，导致这遮掩的术法都不好使了？

陈原转身，就看到一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跑到他的跟前。

“你是名门仙宗天剑宗的仙长吧，鄙人黄卫东，有事要请仙长帮忙。”黄卫东谄媚道。

“你认识我？”陈原问。

“那倒不是，不过白沙城经常有天剑宗的仙长出现，所以，我看到仙长这道袍，就知道了。”黄卫东解释道。

陈原还以为自己的气质已经不允许他低调了，没想到是这道袍露了马脚。

不过想想，白沙城是天剑宗飞舟停靠点，这里的人认出道袍也不足为奇。

“有事？”陈原问。

“仙长是否前往洛水镇？鄙人妻女要回洛水镇省亲，最近洛水镇又传说有妖物出现，人心惶惶，所以请仙长护送。”黄卫东恭敬道。

陈原眉头一挑，目光锐利地扫了黄卫东一眼，问：“你怎知我要去洛水镇？”

“这边是西城门，出去就是一片荒芜之地，最近的镇子就是百里外的洛水镇，所以，我想无论仙长前往何处，总归是顺路的。”黄卫东道。

陈原眯了眯眼睛，道：“随手帮个小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你诚意大不大了？”

黄卫东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陈原：“仙长，你看看这诚意大不大？”

陈原打开袋子瞥了一眼，发现是十块灵石。

他熟练地将这袋子往怀里一揣，道：“诚意不小，本仙长心善，就应你了，你妻女人呢？”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黄卫东大喜。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立刻有一辆奢华的马车驶了过来。

帘子掀开，里面两个女子朝着陈原福身行礼。

一个美妇，身材丰腴，皮肤雪白，福身时胸前那对气囊沉得似要脱襟而出。

另一个少女刚刚长开，眉目如画，含羞带怯。

“黄员外，好福气啊。”陈原道。

“仙长过誉了，不过她们的确是鄙人心头肉，这次就麻烦仙长了。”黄卫东谦虚道。

陈原上了马车车厢，车厢很宽敞，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车夫驾着马车，出了西城门，进入了荒芜的山林小道之中。

陈原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了母女一眼，便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路行半途，那美妇突然开口：“仙长，可否停一下，马车颠簸，我母女身子骨弱，似要散架了一般，再说……”

她那极具风韵的脸庞微红，低声道：“我们想要小解。”

陈原让马夫停车，然后与这母女俩一起下了马车。

“仙长，听说这山林有猛兽，还有山精鬼怪，可否就近守护？”美妇红着脸低声请求。

“好啊，只是我们修行之人耳聪目明，到时听到不该听的，看到不该看的，夫人可莫怪罪。”陈原呵呵一笑。

“仙长方外之人，我们还怕污了仙长的眼呢，又怎敢怪罪？”美妇道。

陈原跟着这母女俩，来到了山坡上一处高高的茅草地。

“仙长请稍等。”美妇说着，带着女儿钻进了茅草丛中。

不一会儿，就传来她们窸窸窣窣解衣的声音。

然后，就是水流冲击地面的声音。

陈原感觉到那水流声越来越大，如同江涛拍岸。

眼前的景像也赫然变幻扭曲，仿若世界在颠倒旋转。

“咯咯，什么仙长，不过是一好色之徒罢了，这就挖了他的心补一补。”那美妇娇笑的声音传来。

“干娘，放过他吧，不要再杀人了。”这是那女儿祈求的声音。

“你闭嘴，若不是还需要你演戏，老娘早把你脑袋拧下来了。”美妇喝斥。

就在这时，陈原闭上了眼睛，隔绝幻象，抬手一指点出。

一道灵力破空而出，那美妇惨叫一声，洒下一片鲜血，转身逃离。

陈原睁开眼睛时，就见那少女梨花带雨，瑟瑟发抖地扑进他的怀里。

“仙长，我和我爹都是被那猫妖逼的，我好怕啊，救救我。”少女颤声道。

“不怕，区区猫妖而已，本仙长自是手到擒来。”陈原嘴角露出古怪的微笑，退开两步。

少女则浑身一颤，她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把灵剑插入其中，只剩下一个剑柄正在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