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升少爷之所以与老爹这般闹腾也要加入保安团,这得从他高中毕业之后说起。
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景升少爷,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可别不信,无论在什么年代,那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同学们整天高呼着“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要团结起来,保家卫国”之类的豪言壮语。
刘少爷对此却并不十分上心。在他看来,小日本那些人个头矮小,不过三尺之高罢了。倘若他们敢来,便狠狠揍他们一顿,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会老实了。
然而,忽然有一天,死对头陈胖子打着抗战的旗号加入了保安团,还拿着一把破枪,整日嚷嚷着要杀身成仁。而景升少爷的未来媳妇赵依曼呢,近些天一直围着那个死胖子转个不停。这可把刘少爷气得怒不可遏,实在是忍无可忍。
为了让媳妇不再围着死胖子打转,刘景升便向老爹提出要加入保安团。没承想,这竟引得刘老爷雷霆大怒。
提起那死胖子,在刘景升眼里倒也算是个人物。唯有他敢当面称呼刘少爷为“活土匪”,并且每次挨打后也丝毫不长记性。
陈胖子,名唤寿安,家里经营着布匹生意,然而竟售卖着日本布,却还叫嚷着抗日,着实让人搞不清楚他脑袋里究竟进了多少水。这死胖子堪称是景升少爷一生的宿敌。自小到大,刘老爷每次提及的都是寿安如何优秀,胖子怎样出色。乖巧懂事又有何用?还不是天天被刘少爷揍得满脸乌青。
争斗了十多年,这死胖子却始终不服气。每次挨打后,他就去向刘老爷告状,刘老爷便会给景升少爷“加餐”——笤帚旮瘩。如今,死胖子整天“小曼小曼”地叫着,恨得刘少爷把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可不能提及那死胖子,否则景升少爷会极为生气,那是相当生气。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刘老爷为何会同意景升少爷加入保安团呢?这便要说这位少爷当真是个狠人。他在自己老娘的牌位前绝食了整整一个下午,发誓倘若不让他去保安团,他就一直绝食下去,一辈子不娶亲、不生子,让老刘家断子绝孙。
刘老爷吓得瑟瑟发抖,又或许是被气的,最终让刘少爷得偿所愿。其实刘老爷也不能责怪儿子,没有了曼曼,儿子的人生便失去了别样色彩。那睡个午觉都得喊上几遍“曼儿,少爷来了”的人,又怎能忍受曼曼整天围着别人打转呢?
当然,刘老爷也并非束手就擒。他串通县长大人组建了一支畸形的特别行动队。县里几家叫嚷着国难当头的不孝子,连同各家信得过的家丁,凑了三十人被塞了进去。战场是不用想上了,权当这帮猴崽子在过家家吧。
现在好了,景升少爷众望所归、名正言顺地当上了陈胖子的队长,陈胖子则降为副队长。这可真是人生无常啊!“寿安啊,来敬个礼,嘿嘿嘿。”每每想到胖子敬礼的模样,刘少爷就忍不住嘿嘿直乐。
赵依曼,是刘景升的高中同学,亦是刘少爷时常挂在嘴边的“媳妇”。依刘少爷所言,那娇俏的小脸蛋儿,那纤细的小腰身,还有那两个格外醒目的大“粮袋子”,简直就是上天注定会成为小小刘少爷的娘。
虽然表面上赵大小姐对刘少爷不屑一顾,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他。然而,刘少爷却认为这是赵大小姐在欲擒故纵。在他看来,试问哪个不关心你的人会为了你生气呢?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
景升的岳父大人在北平的大学任教,刘少爷也仅仅是远远地见过几面而已。刘老爷对读书人最为艳羡,当得知儿子为他寻得一个书香门第的儿媳妇时,高兴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而这,也是刘老爷同意刘景升加入保安团的重要缘由之一。
保安团的训练可谓松散至极、随意万分,在刘少爷看来,纯粹就是瞎折腾一气。每人发放五发子弹后,那二十几人的靶子上,竟然愣是连一个弹孔都难以寻觅到。唯有胖子和四眼儿,勉勉强强有两枪击中了靶子。
刘少爷无需参与保安团的训练,他的枪法师承一位落难的东北胡子,这里所说的胡子,也就是土匪。刘老爷差人给饿晕在自家门口的胡子灌下两碗米汤。胡子为报答此救命之恩,于是指点刘少爷拳脚和枪法。若有人问起,一直都是这个说法,倒也确实未曾有人对此表示怀疑。
刘少爷的枪法虽属野路子,却能够做到一枪命中一只麻雀。然而,死胖子对其却极为不屑,宣称:“几百只麻雀惊飞而起,瞎子也能打着。”但他又哪里知晓,刘少爷打下来的麻雀皆是其中个头较大者,其中更有一只是仿若鸟司令般的存在。
为了那只鸟司令,刘少爷特意从福宝楼金店定做了一个黄花梨首饰盒。他本想用这个盒子装着鸟司令送给曼曼,满心期待能借此赢得曼曼的欢心。可惜,人家曼曼根本不喜欢首饰,甚至连鸟司令的面都没见着,便扭头跑了。
最后,刘少爷无奈之下,只能将鸟司令拿回家,献宝给小妹的咪咪。咪咪看了眼被打烂了的鸟司令,又瞅瞅自家大少爷,喵喵喵地骂了两句,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后宅。
保安团特别行动队原本制定了为期三个月的集训计划,不料上边一道命令下达,竟把集训时间调整为一个月。对于那些公子哥们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好事,他们终于能够回家尽情享乐了。
不过,这里所指的只是其他人而已。刘少爷身为队长,按理说本就可以天天回家,无需受到集训时长的限制。然而,他却每日都泡在保安团里。为何如此呢?只因他那牵肠挂肚的曼曼媳妇每天都会前来观看他训练。
刘少爷为了能多与曼曼见面,便心甘情愿地待在这蚊蝇漫天飞舞的地方,无奈地吃着如同猪食一般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