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猎人

接下来的几日里,周楠都没有出门。不仅是后怕,也有客观的因素。

古之闻世间一切皆源自五种元素,也即金木水火土。如今周楠能够借用木火土之灵,余下的两个便很值得尝试。

但事与愿违,水之灵的确可供借用,但完全没有效果,他无法像控制木灵般控制水灵的初涌方向,静静流淌的水只能作为供给生活的假象,在灵泉干枯后就会消失。

如果说水灵是无法控制,金灵便是毫无反应。周楠试图从雪杖中和钢制的楼梯上提取金灵,但只是被抽取了灵泉而没有丝毫变化。

除了实力提升受到的阻塞,他的生存依仗也经受着巨大的挑战。

生活必须品中的水可以通过冰雪熔化获得,但食物储备却已经差不多了。

边军交给他任务时,只让他守护前线哨站,至死方休。

可哨兵并非仙人,也有日常生活所需。与无法提升实力相比,这很明显是更加纯粹的烦恼。

林中的魔物可以食用吗?

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嘿!小伙子!”

正发愣时,外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隐居的猎人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他守望的哨站。

距离分别并未过去几天,周楠的心中倒是徒增了许多烦恼。

少年打开大门,披上大衣走下哨站。

一见面,二人便深情握手。猎人自上次分别至今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背后多了具一人多高的黑匣与猎犬拉着的雪橇车。

高大的猎犬乖巧地趴在地上,雪白的绒毛随风乱舞。它的形态与周楠在森林所见的魔物极为相似,只是体型更大,面相也更加温柔。

数道银绳栓在它的腰膀之间,向后方延伸而出,挂在拥有前后两排的黑色雪橇车上。

而那雪橇的前排被红绸捆绑,酒坛与麻袋交叠,只剩下了能挤下一人的位置。后排则是全部堆入了大大小小的麻袋。

“嘿,及时吧?这些玩意儿,够你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猎户拉着周楠,参观起尚且有些光鲜的雪橇车,话语中难掩心里的兴奋:“这车从洛镇买的,那小丫头片子还克扣了我点。那些边防军一个劲儿拜托我,非说让我运送补给,怕出什么意外,还说那哨站不是人呆的地方,可不希望轮到他们。”

他脸色微变,忒了一口,似乎是有些不齿:“这儿多快活,我看他们是完全不懂。”

猎户张开怀抱,拥抱漫天大雪,但只一会儿便又再裹紧。

北境风雪刺骨,再灼热的血也禁不住寒冷的摧残。

周楠也发觉外面太冷,连忙摆手作请:“进来说。”

猎户也不做作,牵着洁白猎犬慢慢走进站内。一层只有上方下沉的半圆火炉底,地面上还是铺设着零星的冰晶。

他在猎犬套索上轻轻拽了两下,那套索便自然落了下来。

“我看就放这里吧,还挺不错。”

偌大的雪橇,人是不可能搬动的,只能一次次把食物搬到顶层的露天广场,还不如放在“冰窖”中更加合适。

二人走上阶梯,猎户是闷不住的真性情,给人一种自来熟般的热情,他聊起洛镇中的见闻,常提起那些与之接触的人或物。

周楠大都很是耳熟,父老乡亲的脸庞一一出现在他的脑海,儿时街角的熙熙攘攘也是他温暖的回忆。

但他也无法忘记,父亲失踪后仅半月的时间,他便被推举为了哨兵候选。

“哦对了。”

猎人停下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边防军还拨了些路费给咱两个,这样,我们二八开,你二我八,怎样?”

周楠的心中本是一阵酸楚,却被突如其来的砍价逗得笑出声来。

他怎会不理解这位老熟人的意思呢?

不论这笔钱本应交给谁,他不过是想多拿些油水罢了。

理解到这一层,周楠也顺着猎户的话语说道:“来去往返辛苦,那二成给我也无用,不如你拿去,下次也给我带个雪橇回来。”

眼见猎户高兴的龇牙咧嘴,少年便知自己猜对了:“哎!好弟弟,甭管什么雪橇不雪橇的了,想要什么跟哥提,灵宝也不是买不来。”

二人走进暖屋,将寒气挡在外面。

猎人将黑匣立在门口,里面好似装有相当沉重的东西,挨在墙面之时便产生相当大的震动。

周楠试图搬起黑匣。但在他的全力之下,黑匣连一点歪斜都没有。

“这是什么?”

猎人坐在床上,将大衣随手扔在旁侧,骄傲地昂着头:“嘿,这可是好东西。它的真名叫作「伪·惊雷刺」,是个「卒」级灵宝的赝品。外面这层黑匣子,便是它的保护层。”

「卒」级灵宝的赝品,哨站中也有一个,那就是最顶端的长明石。只要从森林进入雪原,便能马上看见他发出的光芒。

不过这种级别的灵宝,应当不需要保护层才对。

周楠这般想着,却也没有多问,他也坐下来,与猎户说起自己这几日的见闻。

尤其在森林中遇见的魔物,他事无巨细地着重描绘了魔物的样貌与动作,但隐瞒了自己借用木灵之力的事实。

只说是大吼一声,惊起林间巨兽无数,魔狼也被吓退了去。

“运气好,运气好。再晚走一步,你就折里面了。”

猎户这般说,也让周楠一阵恐惧。

前者见少年如此心惊胆战,便突然笑出声来:“老弟,你总惧怕死亡,活着又有何意趣?狩猎魔物,讲究的就是乐天知命,既然绝处逢生,便是天无此劫。”

他停顿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本打算说的话噎了回去,转而提起另外的话题:“对了,你说的森林中的魔物,我必须要解释一下。那片森林被下了诅咒,黄狼只是一头异变的亚成年个体。事实上,森林中的所有个体都具有特异性。”

周楠听闻,立即打断了猎人的话:“等等,你是说还可能有力量特化的狼、防御特化的狼?”

猎人猛点头,一脸欣慰:“聪明。不过可能也不止是单一特性,生出极限个体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才说你很幸运。”

周楠本就有些烦心,听闻猎人的话更加不准备再往森林。连个亚成年都有碾压他的能力,更别提那些真正的成年魔物了。

他心中想着,思绪已经有些散了,就连猎人来到旁侧都没注意到。

后者见此情形,一把搂过少年,说道:“别灰心啊,这不,我都准备好了。咱俩一起去,拿到好处对半分,我来帮你卖出去。然后我六你四,怎么样?”

好嘛,合着在这下套等着呢。

周楠也顺着对方的说辞,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