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光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走吧，进去看看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困难。”

对着身边的艾琳娜招呼了一声，莱恩一马当先的走入了小巷。

每当他路过，巷子里人都会选择退后几步，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又挤出来一些。

面对莱恩的点头示意，一些还没有接触世界的小孩会对着他笑，但大人们都会低下自己的头表示尊敬。

艾琳娜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莱恩，神色平淡的扫过遇到的每一个人。

“如果不是我们调查的资料里你从未有离开过帝都，我都怀疑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选上。”

“昨天我找马尔斯神父借用了城里的地图，就稍微把路线给记了下来。”

“那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你是要找人吗？”

“你先别急，我们的目的地还没有到。”

莱恩并没有解释来这里的理由，带着艾琳娜继续往贫民窟深处走去。

随着不断深入，街道已经变得不能够再脏，两侧能够看到的晾衣绳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满是污渍的木板，上面写满了被帝国禁止流通的各种材料和价格。

“你带我来黑市做什么，如果你是想要把这里清扫干净，或许我们该等等。”

听到艾琳娜的建议，莱恩转头微笑的看着她，对着一旁的巷口指了指。

顺着方向看去，早上消失的安德鲁正靠在墙边等待着他们。

“莱恩大人，我调查了你所说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个神秘的商人但我没敢靠近。”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你做得很好光是确定对方在这里就不枉我先来这看看。”

接过安德鲁递来的情报，莱恩同时把面包递给了对方，简单扫视了几眼上面的消息就收回到自己的口袋。

艾琳娜好奇的盯着他的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黑市商人的？”

莱恩转头直视她的双眼，脸上勾起若有所思的笑容，“嗯……算是我之前搜寻身世时发现的小秘密。”

注视着莱恩的双眼，艾琳娜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以后出事了别来找我就行。”

莱恩十分无赖的摊了摊手，“那可不行，我的安全只能靠你，不然这地方我可不敢来。”

“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来接走他，还是为了你口中黑市商人？”

“两者都有，而且你看我们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去商人的店里看看。”

迎着莱恩的微笑，艾琳娜脸色如常的回看着他。

跟着安德鲁的脚步，三人来到了他之前探查的店铺门前。

不过说是店铺，但更像是一个藏在贫民窟房子里的交易点，店门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大门。

窗户也被黑布彻底封死完全看不到里面，只能借助灯火隐约看出一点人影的轮廓。

安德鲁刚想伸手敲门就被莱恩拦了下来，被眼神示意后退了一步。

“把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伸手接过匕首，莱恩直接将它插进了门缝之间。

随着刀刃往上一提门栓被直接挑开，门板和门框之间相互摩擦，咯吱作响的缓缓敞开了大门。

用眼神示意安德鲁和艾琳娜保持镇定后，莱恩走进了幽暗的房子。

绕过挡在门前的屏风，房间里面传来规律的敲击声。

探头往里看去，一个完全藏在斗篷下的存在正用石臼研磨着某种材料。

一旁的货架上摆满了造型各异的奇异道具，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神秘商人连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好客人，你想要些什么？”

从未接触过的艾琳娜和安德鲁看向了莱恩，等待着他回答对方的问题。

然而莱恩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手伸向了桌子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徽章。

眼看着他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徽章，商人研磨材料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石臼的声音消失，整个房子都变得安静下来，就连呼吸声也都消失不见。

随着一股莫名的压力笼罩在身上，莱恩的手指被硬生生定在了空中。

“客人，你想要什么？”

面对商人再一次的询问，这一次莱恩开口回答了问题。

“我要那枚徽章，用我的徽章来换！”

“成交！”

随着石臼敲击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枚徽章从莱恩的衣服里飞了出来，桌子上满是污渍和划痕的徽章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商人在完成和莱恩的交易后，斗篷下的目光转向了艾琳娜和安德鲁。

“两位客人，你们需要什么？”

看着眼前神秘的存在，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当他们听到石臼的声音逐渐变远，人已经站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收起对屋子里神秘商人好奇，艾琳娜看向了一旁完成交易的莱恩。

“你怎么会知道如此邪……强大的存在！”

莱恩看着艾琳娜因为改口涨红的脸，笑盈盈的注视着她，“你刚才应该不是想说这句话吧。”

“哼！别岔开话题，如果你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将裁定你刚才的行为是对圣光的挑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早之前就听说克里西斯有着一个神秘的黑市商人喜欢收集帝国学院的徽章。

想着我也有就干脆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遇上了。”

对于莱恩的说辞，艾琳娜显然是不相信，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

“那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没有了，这只是一个学生之间的传闻，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派人到学院里打听。”

艾琳娜注视莱恩坦荡的眼神，哼了一声后负气快步离开。

看着倩丽的身影渐行渐远，莱恩对着安德鲁耸了耸肩便追了上去。

关于黑市商人的来历，不是他不想告诉艾琳娜，而是牵扯太广了，每多一个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多一份危险。

其他的先不说，光是对方有着当年克里西斯领毁灭的真相就足以让各方势力心动。

现如今的他们太过弱小，莱恩来这里的打算也不过是借用对方这些年里积攒的名声。

至于对方会不会介意，莱恩认为不会，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同是帝国学院的学生相互扶持不是应该的吗？哪怕他是过去学院毁灭的幸存者。

快步穿过狭窄的巷道，随着他们不断远离贫民窟来到正常的居民区周围也逐渐变得干净和宽敞。

离开阴暗的环境，三人刚才因为神秘黑市商人起伏的心情也都平静了下来。

加速跟上艾琳娜的步伐，莱恩好奇的问道：“话说圣光不会对你刚才的退缩不满吗？”

“圣光岂是如此不便之物！伸张正义不等于无脑，那些脑子不够好使的、只认死理的家伙都在裁决庭，可不会被派到克里西斯。”

艾琳娜嘴里虽然说着自己并不迂腐，但微微泛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

对此莱恩只是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揭穿对方退却的事实。

无论艾琳娜地位多高、明白刚才的迅速多么明智，年轻气盛的她总归还是有些不耻。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带着搜寻到的资料直接提交给市政厅吗？”

“当然不是，这些资料可没办法直接清理掉克里西斯暗处的污秽。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带着马尔斯神父去市政厅把身份确认下来，以免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狗急跳墙。”

“你认为有人会对我们出手？”艾琳娜疑惑的问道。

在她的观念里，可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教会圣女出手。

然而事实是，没有人是不能被刺杀的，之所以会被敬畏那只是因为利益还不够大。

当那些亡命之徒收获的利益足够大、计划成功的概率足以被接受时，就算是枢机大主教也未必安全。

莱恩对她摇了摇头，“在这样一个无主、纷乱的地方，就算是他们背后的人也未必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而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会比我们更想要清理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