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皇子与太子虽然都是兄弟,但是无论在教育上亦或是其他方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前身自幼便被立为太子,此后的一切都是按照培养储君的方式进行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住在东宫。
不像其他皇子,在小时候住在宫内,后续便会去就藩,就算暂不就藩在城中也有十王府,算得上是自己的王府。
比如朱载坖的裕王府,亦或是朱载圳的景王府。
但朱载壡之前是太子,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府邸?
不过对于朱载壡而言,如今搬离东宫是他最关键的打算,岂能有变?
闻言,刘瑞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变,足足愣了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直接便跪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
“您万万不可如此啊!”
作为朱载壡的大伴,刘瑞与朱载壡可以说是一荣俱荣,朱载壡如今这个打算,可以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怎能不劝?
“殿下,陛下这只是为了您的身体而已,您何须如此?”
“若是这道奏折送上去!”
“您此生,恐怕就真的再难以继承大统了啊!”
刘瑞不断的悲呼着,满脸真挚。
“取笔墨!”朱载壡表情丝毫不变,根本不予理会。
虽然通过前身的记忆来看,这刘瑞对前身确实是忠心无比。
但这些又和朱载壡本身有什么关系?
而且在朱载壡看来,他能确定刘瑞这所谓的忠心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这家伙只是因为仗着前身的宠信与吕芳义子的关系,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光收的银子就不算小数目。
且他作为前身的大伴,平日里与前身形影不离,前身若是真被谋害,他难辞其咎。
他岂会在乎这种人的建议?
“殿下!!”刘瑞态度仍旧坚决,跪在地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奴婢服侍殿下多年!”
“绝不能看着殿下做这种事!”
话落,他丝毫都不犹豫的直接朝着朱载壡用力磕下了头。
作为朱载壡的大伴,虽然不敢说,但刘瑞还是确定自己十分了解朱载壡的。
虽然他搞不明白为何朱载壡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但他也能确定,自己的这一套绝对会拿住朱载壡的软肋,让他不继续下去!
说来说去,朱载壡现在也才十四岁而已。
十四岁的少年能有多狠心?
想到这儿,他丝毫都不犹豫,语气愈发铿锵:“奴婢跪求殿下,绝不可如此,若殿下执意如此,奴婢便跪死在这儿!!”
“此话当真?”
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刘瑞声音刚刚落下的刹那,朱载壡的声音便直接响了起来。
一瞬间,刘瑞的表情猛地便是一僵。
“竟还有意外之喜...”
朱载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刘瑞的身前,主动蹲了下来,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大伴对我果然是忠心耿耿。”
“但此事我心意已决。”
“大伴既然有如此心思,那便跪在这儿吧。”
说完,朱载壡也不管刘瑞反应,转身便走,直接对宫外的小太监道了句:“取笔墨。”
开什么玩笑,他岂会对太监心软?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朱载壡也知道历史上还是有几个贤宦的。
但相比于几人那些祸害了一个王朝的宦官则是更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宦官,朱载壡本就有一种排斥感,哪怕是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也根本改变不了!
虽然现在他还没弄清前身的死因与刘瑞到底有没有关系。
但不听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演忠心,这种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哪怕不能直接杀了他也必须要治一治!
“......”刘瑞怔怔的看着朱载壡的背影,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整个人完全呆在了当场。
那便跪在这儿吧?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的让他在这跪死?
他想不明白,为何朱载壡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但身为能当太子大伴的太监,刘瑞也是反应极快,眼看着朱载壡还站在门口,他没有任何犹豫,抡起手便直接对着自己的脸扇去。
啪....啪....啪....
一声声的脆响瞬间传遍寝宫。
见朱载壡转过了头,他更是当即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殿下若对奴婢有什么不满,奴婢甘愿受罚!”
“但殿下请念在奴婢忠心的份上,让奴婢死个明白!!”
刘瑞的表情愈发悲凉,仿佛是真的要为忠心而死一般。
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刘瑞,饶是朱载壡都不得不承认一句:“这就是老戏骨!”
“演技确实顶!”
只可惜....朱载壡不是圣母,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微微摇了摇头,朱载壡表情丝毫不变,当即开口说道:“你先起来吧。”
“殿下....”刘瑞的表情顿时一亮,手中的动作瞬间便停了下来。
但还未等他多说,朱载壡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去门口跪,别哭嚎了,吵。”
一瞬间,刘瑞的表情顿时便又是一僵。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朱载壡,他此时甚至都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是殿下吗?
以前的朱载壡温文尔雅,因为见不到嘉靖的关系,对他更是有着绝对的依赖。
可今天??
刘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又根本说不出来。
直至这一刻,他终于是完全意识到了....
眼前的殿下是真的变了,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了!
他再继续说下去也根本不会有作用,与其多说还不如跪着,等朱载壡心软。
没错,哪怕是到现在。
他仍旧觉着朱载壡一定会心软!
毕竟他已经陪了朱载壡这么多年,他相信朱载壡离不开他,并且谁也代替不了他在朱载壡心中的地位!
今天会如此一定是和被废了有关!
自己这是被迁怒了!
想到这儿,刘瑞的心顿时便安下了些许,没有任何的废话,他当即走出了寝宫。
顶着被扇的通红的脸直接便跪在了寝宫前,一副赴死的表情,只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此举顿时便引来了宫内下人的目光。
但见到是刘瑞后,一个个虽然表情诧异但却也不敢多说。
身为前身的大伴,刘瑞平日里在东宫的地位十分非凡,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比的。
但所有人还是能够感觉到,今天的东宫真的变了。
平日里备受恩宠的刘瑞竟然都被罚了。
想到这儿,这些个下人更是觉着如履薄冰。
不多时,刚刚的小宦官将笔墨送了过来,在见到门口的刘瑞时,表情也是一变。
但还是没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将笔墨送了进来,转而便要离去。
“等等!”
朱载壡直接叫住了他:“待会你去将这奏折送去西苑!”
闻言,那小宦官的身体猛地一颤,根本不敢有任何犹豫,当即便对着朱载壡行了一礼:
“奴婢领命。”
门外,见到这幕的刘瑞表情顿时一僵,刚刚涌出希冀的眼神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不知为何,虽然他仍旧自信自己在朱载壡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代替。
这一刻他还是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