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杀杀杀（二合一）

日月轮转，两个白天和一个黑夜过去了。

又是一个黑夜。

明日苏方就要搬家去内城了，他和黑虎帮的恩怨，需要了结一下。

四周黑漆漆的，他出了家门，一路疾走，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这里是黑虎帮的一个据点。

“不要怪我，谁让你们要对付我呢。”

苏方暗暗道。

随即，他攀爬上了高墙，往下一看，里面有两处灯火，其中一处是个偏房，有几名武者在吃酒，另外一处是大殿，两道身影垂立，似在商谈着。

苏方果断的往大殿摸去，来到门墙下，蹲着身子，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大殿中有两人，一个是穆无生，他摆着上司的架子，负手而立，聆听下属的汇报。

“堂主，姓苏的小子躲在顺明武馆中不出来。”

说话之人，脑袋尖尖的，四肢纤细，挺着个小肚子，外号“风鼠”，负责盯梢。

这两日苏方被追来追去，就有他的功劳。

“他躲着也没用，得罪了黑虎帮，以为做缩头乌龟就能了事了。”

穆无生神色冷冽，敢捋虎须的人，必须死。

“那我……”

风鼠进一步接受上司的指示。

“盯死了，他还能一辈子待在顺明武馆，总得吃饭、外出、买秘药吧。”

穆无生想上顺明武馆拿人的，但想了想，还是熄灭了心思，道：“一有消息，立马来告诉我。”

他不信，苏方是泥鳅变的，可以一直滑不溜秋，不被逮到。

“烦死了。”

门墙外，苏方眼神变得不善，穆无生摆明盯死他了。

今晚两个人必须有一人躺下。

风鼠和穆无生汇报完情况，转身就要离开，继续盯梢苏方。

隔着一道门，苏方能够清晰的听到风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没离开。

吱呀！

门开了。

也就是这时，苏方起身挥手，像是弹开了剑鞘般，动作凌厉，几乎是瞬间完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风鼠吓了一跳，他瞳孔微缩，就见到一只笔直的手臂，如一口利剑般，直刺过来。

苏方五指并拢，丝丝劲力自脊椎而出，走过肩胛，顺着手臂，凝练成一股，刺在风鼠的胸口上。

“砰”

风鼠的胸口凹陷下去，劲力如一束剑光，刺碎他的心脏，透体而出，连后背都凸起了一块。

他脸上的惊吓之色，瞬间凝固了，一句话都说不成，倒在门口上。

“谁？”

门开了，外间黑漆漆的，穆无生听到了异响，急忙转身，看到了风鼠的身影缓缓倒下，而一道少年的身影，在交错中，越发清晰。

“穆堂主，想念死我了吧。”

苏方踩过尸体，走进大殿中，看着穆无生，像是老朋友一样在寒暄。

两人就寥寥见过一两面，但都想对方死，算是双向奔赴了。

“你怎么在我府邸里。”

穆无生看着风鼠的尸体，脸黑得很，隐约知道苏方的来意。

“大概是你想杀我，所以我就来了。”

苏方唏嘘道。

杀来杀去，真的没什么意思，但他想活着，只能将穆无生给宰了。

“好胆。”

穆无生咬牙，许久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少年了，厉声道：“赵虎是你杀的吧。”

这一幕，有点熟悉的既视感。

在某个深夜里，少年去了赵虎的家里，和此时一模一样。

“是我杀的。”

苏方承认道。

如此的干脆利落，让穆无生愣了一下，随即眼眸发光，道：“因为你的妹妹被当成了贡品，所以你暴起杀人？”

这是赵虎之死，黑虎帮一定要查清的根源所在。

一条性命不值钱，但贡品背后的牵扯，却不能暴露。

“我听不懂。”

苏方暗道，果然不能将其他人当做傻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的事，终归会留下痕迹。

穆无生已经将赵虎的事捋清楚了，只是没有人证，无法肯定。

但这样的人，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怀疑了，不需要证据，直接将人抓来，一顿拷打，什么就都知道了。

也是苏方找的顺明武馆，武力够硬，黑虎帮不敢强行上门，才拖延到了今天。

至于穆无生暗戳戳的盘问，询问的是衙门的隐秘，这事他不想承认，因为赵虎的死，对于黑虎帮来说不重要，但牵扯到妖魔，事态就升级了。

他可不想黑虎帮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穆无生有些不满，眼神变得凶狠，他之所以耐心和苏方交谈，不就是为了弄清楚黑虎帮圈养妖魔的隐秘有没有暴露吗。

“我只知道今晚你要死了。”

苏方脚下在地上点了一下，地面震动，炸开了一圈圈烟尘，他整个人瞬间拉到穆无生的面前，一手斩颈，在空气中掀起一股狂风，力道惊人。

穆无生后退一步，眼神凌厉如鹰，就要反攻，就见得苏方手臂一晃，突然拉长了一两尺，又贴了上来。

他手背筋骨凸起，像是千炼的犁耙般，尖尖的，又沉又重，狠狠的扒拉了下来。

瞬间，穆无生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苏方这一手浑然天成，手臂突然拉长，是视觉效果，主要是身子前倾往上送出手臂，给人一种突然之感。

攻击方式更是歹毒，浑身力气汇聚在手掌之上，这么一扒拉，落实了，他左侧的腰子，立即就要被打烂了。

“砰”

关键时刻，穆无生手掌下压，顺势将苏方的身躯，拨到另一侧。

两人的距离彻底拉开，像是飞鸟与鱼，遥遥相望。

“呼”

穆无生吐了一口气，不敢小觑苏方了，脚下走动，身形无比的迅疾，刮起大风，像是一头猛虎在跳跃。

他扑杀而来，身上的肌肉一块块起伏，皮膜略微鼓胀，拳头大了一圈，一拳轰杀下来，像是洪水般哗啦啦凶猛。

苏方双脚分开，摆开一个拳架子，也不闪避，一拳如石破天惊，与穆无生硬碰硬。

“砰”

像是两只小鼎砸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层层叠叠的，向外散开。

穆无生攻势不绝，手臂像是蟒蛇般柔韧，贴拳缠上，搭上苏方的手臂，筋骨发力，一点点拧紧，苏方手臂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像是要破碎了。

苏方神色宁静，猛地一跺脚，震荡的劲力传达全身，穆无生身躯一震，失了气力，苏方将手臂抽出，血气灌注入手掌，变大了几圈，像是一个石磨般砸了下来。

大罗掌下，穆无生乱发飞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骇然，双手横推，前去拦截，但接触的瞬间，整个身躯飞了出去，像是一颗滚石，砸碎了桌椅，最后重重的砸在墙上，砸出一个窟窿。

砰。

他掉落到地上，两条手臂使不上劲，脏腑疼痛无比，口中不断的咳血。

“哒哒哒”

这一声响动，惊天动地，吓得另外一个房屋吃酒的黑虎帮武者，酒意散了三分，小跑着过来。

“堂主，是不是有贼人跑进来了。”

外间有人在大声的询问。

“轰”

苏方没有理会外面，一个闪跃，杀到了穆无生的面前，他举腿踏步，朝着地上穆无生的胸膛踩去。

这一下，太凶太猛，踩实在了，穆无生的胸膛得破碎，骇得他扭身翻滚，滚到一边去。

“砰”

苏方一脚踩空，踏在地上，像是一只大象重重的踩地，发出轰隆的声响。

“你不能杀我，难道你想无休止的陷入黑虎帮的追杀吗？”

穆无生看得眼角直抽，差点就死了，见到苏方凶猛，顾不得脸面，开口威胁。

“我会搬去内城。”

苏方不接受威胁，他身形飞扑而来，身躯凌空，未落到地上，给穆无生激动得紧，忙是一个飞踢，灌注了一身气力，直捣苏方的下三路。

苏方似是料到了，双手一抓，像鹰爪，死死扣住穆无生的腿，在半空中扭转身形，将对方抛飞出去。

他先落地了。

“不要。”

攻守易势，穆无生慌乱无比，现在他就是一个靶子。

果不其然，苏方奔跑而来，身形扭动，整劲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动，拳出如黄龙，风风火火，不可阻挡。

穆无生挨了一拳，身形像是沙袋般，又重又急，横飞出去。

“砰”

外头，黑虎帮的一个武者，才刚赶到，迎来就飞来一具一百多斤的身躯，裹挟着苏方的劲力，他伸手去接，力气不够，被砸得扭断了腰，躺在地上，不怎么出气了。

“堂主……死了……”

其他人大惊，看了看飞来的身躯，发现是穆无生，却是心口粉碎，生机全无了。

“你们来得好。”

苏方一念起，杀意大涨，身形像是斑斓猛虎，转瞬来到一名黑虎帮的武者面前，他一个斩颈，风声呼啸，蕴含着碎石之力。

那人的脖颈当场被打断，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身躯一软，已经归西了。

感知到苏方的凶残，旁边的一名武者，吓得出拳，情绪绷紧，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般，迸发出最强的战力。

可惜没用，苏方伸手一抓一扯，对手的身躯歪斜到一边去，他顺势一个踢腿，将其头骨直接踢裂，后脑勺冒出红白液体。

杀神降临啊。

其余两名武者，哪里敢反抗，抽身就走。

苏方眼神淡漠，追逐上去，一人后背一拳，打得心口开花。

夜深人静。

府邸中已经没人了。

苏方独自站在门外，身上一半灯火，一半黑暗。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摇了摇头，他不想杀人的，无奈黑虎帮步步紧逼，为了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黑虎帮逼我搬去内城，我得找找看，有没有藏起来的银钱，算做安家费。”

苏方转身回到了大殿中，一阵翻箱倒柜，翻出了两三百两银子。

随后，他提溜着一个小布袋，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这处地点，遁入黑夜里。

回到家里，苏方整理了一下行囊，东西不多，就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两三百两银子。

做完这些后，他躺在床上，一下睡着了。

夜色寂静，偶尔响起一两声夜枭的叫声。

天上的月亮，渐渐隐没。

太阳还不见踪影。

天将亮不亮时，苏方醒来了，练武有成后，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加强，可以控制睡眠的时间。

“天亮之后，穆无生死亡的消息，随时会传开，得抓紧搬到内城去。”

苏方用清水拍打了一下脸庞，整个人精神起来，他来到床尾，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行囊，背在身上。

要离开了，他站在外头，看了看家里的陈设，缓缓将门关上，并上了锁。

将钥匙藏好，他背着行囊，一路来到顺明武馆。

苏欢要离开的消息，已经和武馆的人说了。

苏方原以为两人的离去，会悄无声息的，等天亮后，后厨的人醒来，兄妹俩就已经在内城了。

不成想，此时的后厨很亮，王大师傅搬出了铁桶，点燃了柴火，炽烈的火光照亮了灰暗的空间。

马大娘和后厨其他人，都醒着，站在苏欢的身边，等待着苏方的到来。

“大家……都醒着呢。”

见到这一幕，苏方心头的柔软被触碰了一下，这些可爱的大叔大娘，用他们的方式，表达对苏欢的喜欢。

“苏欢很乖巧，我们很喜欢，想到她今天要离开后厨了，就都早早醒来，打算送她一程。”

马大娘摸了摸苏欢的头，有些不舍，小姑娘干活利索，性格又活泼，来了后厨后，着实给他们带来了快乐和阳光。

“这是我准备的包子，热乎着呢，带上慢慢吃。”

王师傅钻入了厨房，又出来了时，手上拿着用油纸包起来的大肉包，大概有七八个，都塞给了苏欢。

随后，每一个人，都跟苏欢做了告别，并让她清闲了，回后厨来看看。

“我会想念大家的。”

苏欢向后厨的大叔大娘们招手，一边来到了苏方的身边。

“这一个多月，谢谢你们照顾苏欢了。”

最后，苏方向众人告别，带着苏欢，离开后厨，离开了顺明武馆。

太阳从云层缓缓钻出，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地上，四周的灰蒙蒙，彻底散开。

街道上，陆续有了行人。

苏方和苏欢拉着手，吃着大肉包，走到街道的尽头，那里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城门。

去内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