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商谈（二合一）

星月在天，孤影前行。

苏方来到了外城和内城的交界处，翻过城墙重新回到了内城，一路来到了包子铺。

二楼的窗户半掩，他三两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四周很安静，尽管他落地时很轻巧，但还是有一点声响。

“睡了……”

害怕苏欢以为进来了贼人，苏方特意小喊了一声，求个心安。

果然，另一个房间中，出现了翻身的小动静，苏欢知道苏方归来了，从黑虎帮处归来了，心下轻松，很快就睡去了。

天光破晓，包子铺很安静，兄妹俩比往常晚些起来。

等到天大亮时，苏欢起来开店，虽然晚了一些，但生意不错，口碑已经经营起来了。

苏方养好了精神，方才起床，这几日刻苦修炼，一心杀金莽，所幸是如愿了。

只是，他又多了一个愁绪，黑虎帮竟是白家在外城的狗，而黑虎帮又牵扯着圈养妖魔之事，这让他头疼。

搞到最后，他到乐康城最大的魔窟中当值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但一颗心就是提着，总感觉乐康城是一个火药桶，随时会炸开。

“唉……”

苏方叹了口气，暂时不去想，下楼吃点东西了。

楼下，苏欢辛勤的在干活，心情很好，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哥，我们今后安生了。”

这是她见到苏方说的第一句话。

黑虎帮金莽都给除了，还有什么危险呢。

苏方摸了摸她的头，道：“一直都没什么事的。”

外头的压力，他是真不想带到家里。

乐康城好像就没安生过，一直吵吵闹闹的，原以为出了个白家镇压四方，现在看存在的隐患是最大的。

圈养妖魔之事，到底是金莽黑虎帮的行为？还是白家的行为呢？

这无从得知，所以让人心糟糟的。

在家里吃了一些东西，苏方上岗去了，白家很安静，好像没有风波可以撼动这里。

他走进来，留在院子里，眸光四处打量，没发生异常。

“今天不练了。”

张文远有些惊诧，苏方今天一动不动的，和往日热火朝天的模样完全相反。

“放松一下。”

苏方说道。

不管如何，金莽已经被他清理掉了，解决掉一个隐患，可以稍稍缓口气。

至于其它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

“劳逸结合，挺好的。”

张文远点了点头，苏方的修炼强度确实是大，休息一天两，反而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最近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苏方随口道。

在消息方面，张文远知道得更多，他毕竟待在白家许多年了，有些人脉。

张文远摇头，乐呵道：“没，自镇压下了白莲教，内城风平浪静，我觉得能安生个一两年。”

这还是算上白莲教、妖魔的隐患，没有这；两点，白家简直没有对手。

“未必！”

苏方心里头暗暗说道，觉得张文远太乐观了，白莲教虎视眈眈，妖魔之祸引而不发，都是爆发能掀翻一方的隐患。

即便白家能将之镇压下去，他们这些护卫，势必要死上一大批人。

一个上午，苏方静静呆着，没做什么事，到了下午，他心思泛动，想找个人诉说，显然苏欢是不适合的，怕小姑娘担忧。

于是，他又来到了外城。

外城乱糟糟的，帮派的厮杀越发激烈了，这其中有苏方的原因，早上传出黑虎帮帮主身死的消息，许多帮派都坐不住了。

白莲教的渗透，也十分深刻，大半人家的屋里，都供奉着一尊无生老母。

没有看到白莲教游街，但叮铃铃的经帆声飘荡得处处都是，外城的信仰已经沦陷了。

“真乱！”

苏方感叹道。

他脚下不停，避开黑虎帮和白莲教的视线，低着头，一路来到顺明武馆。

外院中，哼哼哈哈之声异常响亮，像是驻扎着一支军队般，震慑着周遭的混乱。

拥有强大武力的顺明武馆，是外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师弟，金莽死了。”

鹤隆在教导学员，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扭头看去，果然是苏方来了。

他让学员们自由活动，而后拉着苏方来到角落，说出了一桩早上得到的消息。

“我杀的。”

苏方知道鹤隆有所猜测，没有打哈哈，直言不讳。

鹤隆师兄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你武道修为绝对赶上我了。”

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苏方承认，鹤隆还是有几分吃惊的，黑虎帮的金莽，能在大大小小的帮派中独占鳌头，有其厉害之处。

苏方能将其镇杀了，这武道修为着实不差，已经赶上他了。

这不由得让他十分感慨，曾经那个让黑虎帮一个小头目欺负得不得不寻求武馆几乎的少年，如今是成长起来了。

“师兄，我这是被逼的。”

苏方苦笑道。

有得选择，他会和苏欢好好打工，安稳度日，实在是世道混乱，恶人如鬼，不得不以武搏命。

“金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活该。”

鹤隆没在这上面纠结，询问道：“你今天来是？”

这些日子，苏方很少回来武馆，每次回来，都是有一点事情。

“我见一下贾师。”

苏方说道。

“师父在内院，你自个去见他吧。”

鹤隆挥手，让苏方独自过去。

以前他领着苏方过去，是照顾苏方，看在他的面子上，贾大同不会那么严肃、冷淡。

现在不用了，苏方一次次成长蜕变，已经得到了贾大同的认可，很多事情熟悉了，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苏方点头，独自去了内院。

贾大同搬着一张椅子，坐在门口处，屋檐挡住了阳光，留下一片清爽，他的鬓发在风中摇晃，冷硬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

“贾师。”

苏方见到了他，老老实实行了一礼。

“你小子，修行上遇到瓶颈了？”

贾大同摇晃了一下腰身，举止轻松，没有很严肃的样子。

或者说，他在鹤隆面前，从来都不是冷漠的神情，是和学员不熟，方才干巴巴的。

苏方修为不差，性情很好，渐渐享受到鹤隆的待遇了。

“没有，目前十二龙蟒行功图修炼过半，挺顺利的。”

修行上，苏方暂时没有遇到困境，如果有，他会倾向于求助菩提道果。

“这么快。”

听到苏方的修炼进程，贾大同吃了一惊，十二龙蟒行功图过半，已经炼出了六条大筋，进度不慢了。

“银钱砸下去才有的进度，你老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庸才。”

苏方腼腆一笑，白宝宝介绍他入白家，他确实通过这个渠道，获得了不少的修炼资源。

这让贾大同微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坚持也是一种天赋。”

外院的富家子，能够整劲的人寥寥无几，归根到底是吃不了苦，坚持不下去。

“我昨晚杀金莽时，偷听到了一个消息。”

聊了一阵，苏方进去了正题，道：“黑虎帮是白家在背后操控。”

这很出人意料，但不是重点。

“你之前说过，黑虎帮圈养妖魔。”

贾大同显然是听懂了，皱了皱眉头，白家掌控着乐康城，威势极大，他和他们接触过一两次，很不好招惹。

如果圈养妖魔之事，是白家授意黑虎帮所为，那么乐康城岂不是变成一个猎场。

“这就是我担忧的地方。”

苏方忧心忡忡的，这件事很大，他压在心里头不舒服，想来想去，唯一能商量的，就只有贾大同了。

“你小子是不给我安生啊。”

贾大同笑骂一声，他年岁大了，不理会乐康城的布局争斗，但苏方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他不得不在意。

因为白家掌控着乐康城最大的力量，一旦失控，连顺明武馆都无法逃脱。

末了，他吐气道：“这事你不用多想，我来想想办法。”

“贾师有法子？”

苏方有些惊喜，看贾大同的模样，不像是束手无措的样子。

“去吧。”

贾大同没有多说，挥了挥手，让苏方回去。

他不说，苏方没法，行了个礼，离开了顺明武馆，脚步较来之前，多了一抹轻快。

毕竟，有一个人能够分担了。

贾大同站在院子里，双眸却是多了沉思，想到了一些老黄历。

他和苏方说过，“妖魔”一词来自于一本古籍，但没说古籍的来历。

而这一切，都要从他少年时说起。

谁人少年不憧憬。

他和许许多多少年一样，学了三两招武学，就以为能行走四方，横行万里。

所以，他走出了乐康城，期间游历了多所城池，知晓天地的广大，最终进入“太阳学宫”求学。

那是他梦的起点，眼界被无限拓宽，记载妖魔的古籍，就是在太阳学宫的藏书阁中看到的。

他曾问过师长妖魔之事，得到的是默然，记得师长的眼神很不对，叫人难忘。

后来，他梦碎了，资质不行，和同代的天骄相比黯然失色，离开了太阳学宫，又在各地流浪了一些年月，没有奇迹发生，依旧平庸，到了四十多岁时，他返回了乐康城，在外城开了顺明武馆维持生活。

“太阳学宫对于突然出现的妖魔，应该会感兴趣吧。”

贾大同不大确定，但古籍中冒出来的可怖生物，突然出现在现世，当年师长的眼神，又很复杂，或许能借此引兵清洗乐康城。

只要太阳学宫感兴趣，稍稍投落一点力量下来，即便白家倾尽全力，也无法抵挡。

一念至此，他写了一封书信，落下“太阳学宫平庸老学生”的标注，让鹤隆托人送往雁门郡。

……

傍晚。

日暮霞光洒落在街道上，地板在发光，有些耀眼，上面走着一个个人，活灵活现的，有一股生机感。

“哼哼”

苏方哼着歌，回到了包子铺，里面很安静，就早上喧哗了一点，其余时间十分适合生活。

“哥，有什么好事吗？”

苏欢明显感知苏方的心情很好，比早上还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嘴角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跟顺明武馆的贾师聊了一下，心情舒服了不少。”

苏方说道。

他却不知，贾大同的惬意消失了，多了一抹缅怀和忧思。

“顺明武馆呀，有点想念马大娘她们了。”

提到这，苏欢眼睛亮了一下，顺明武馆后厨的日子，是她做工阶段最温馨的氛围了。

马大娘、王师傅等人，对她都很好，兄妹俩来内城时候，还准备了吃食，这都是关怀和善意。

“你不要去外城，那里乱糟糟的。”

苏方认真叮嘱了一番，外城很乱，而且他和黑虎帮、白莲教都交过手，不大愉快，苏欢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外城，很容易出事。

“不会去的。”

苏欢听了进去，认真点了点头，有些感叹道：“要是外城也像内城一样平静就好了。”

内城真的很好，虽然有短暂片刻，因为妖魔潜入、白莲教入侵而变得动荡，但很快就被白家打下去了。

一般来说，内城十分安定，是她在外城生活十多年无法企及的安定。

“内城能维系住这个平静就很好了。”

苏方暗道。

人们总以为未来会更好，却不知眼前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接下来可能会变坏，就看白家的操作了。

不管如何，现今的内城很安定，苏方很珍惜，决定好好修炼。

正好，他从金莽的大殿中，摸出了一些金银器物，足够挥霍一阵子了。

夜晚，包子铺静谧而温馨。

苏方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醒来，炽烈的阳光和他内心迸发出的激情一样火热。

修炼！

他去了仁济堂，决定购买了十副龙筋方。

上次购买的药材已经耗尽了。

“大哥，你太猛了。”

为苏方抓药的学徒，是熟悉的瘦小少年，他眼睛微微发直，苏方的用药量大得吓人。

偏生，他用专业知识看了一遍苏方的气色、筋骨，没有发现异常，只感觉这人一次比一次强了。

这让他惊叹。

“坚持修炼嘛。”

苏方神色淡淡，瘦小少年的反应，和外城李家药铺的李药尘有相似之处，他都带点习以为常了。

寻常人服用秘药，需要几天沉淀，是因为身体无法吸收药力，得循序渐进，有时药力阻塞了，更得疏通休息。

他则是一念清除多余药力，菩提道果来者不拒，第二天醒来，身体又是活力满满的，从来没有药力过载的困苦。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高手的。”

瘦小少年将十副龙筋方秘药递给了苏方时，十分肯定的说道。

苏方将这当成一种祝福，笑了笑，提着秘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