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姬陶本性骤显,智解制邑危机

武姜心中盘算着,如今有周天子的指令,自己和段生暂无生命之忧,自然要尽可能为段生争取利益。

“你想让我出席你的登位大典吗?”武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威胁,“那就先把制邑封给段生吧,让他去守制邑。”

“制邑?”姬陶听到这两个字眼,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他的脑海中迅速展开地图,制邑位于郑国西部,乃是洛阳与郑国之间的咽喉要地,更是虎牢关的门户。一旦制邑落入段生之手,就等同于郑国的西部防线被拱手让出。段生可以此为据点,轻而易举地掌控整个西部。

作为在现代社会接受过教育的人,姬陶比古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战略要地的重要性。制邑在历史上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谁掌控了它,谁就握住了郑国的命脉。

更为糟糕的是,一旦郑国内部出现任何动荡,代表周平王那一系的军队便可轻松通过虎牢关,直逼郑国核心。

武姜的意图已然昭然若揭。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将郑国最重要的咽喉要地交给段生,以此为据点,逐步扩张段生的势力,进而最终威胁到姬陶的君位。

“这简直就是让我把自己的喉咙交到敌人手里!”姬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心中狂涌。他再也无法忍耐。

“你疯了吧?!”姬陶忽然大叫起来,声音在宽敞的宫殿中回荡。

他的理智瞬间崩塌,原本紧绷的情绪如洪水般汹涌而出。这个要求彻底刺破了他的忍耐底线,过去的屈辱、压抑和无助一并爆发。

“制邑是郑国的防线!你想让我把郑国拱手让给段生?你以为我还是那种任你操控的傀儡吗?”姬陶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话语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与冷酷。

他愤怒地瞪着母亲,心中的压抑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在现代世界的生活,那里没有复杂的宫廷阴谋,自己是独生子,父母的宠爱集于一身,怎么会有这种不公的要求?

姬陶猛地跳了起来,情绪完全失控。

“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吧?母亲?弟弟?狗屁!”他指着武姜,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把最重要的地方给段生?你是想让周天子和申国的人来灭了郑国,再灭了我!你把我当傻子吗?”

宫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武姜眉头微皱,没想到一向隐忍的姬陶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陶儿,我是你母亲,你该孝顺我,这不过是为你弟弟争取一个机会,何至于如此?”

“孝顺?你居然跟我谈孝顺?”姬陶的声音高了八度,他的呼吸急促,脸颊因为愤怒而涨红,“孝顺?我是你生的儿子吗?可从我来到这个鬼地方起,我什么时候被当过儿子看?从我接过国君的位子那天起,你们就想着怎么废掉我!孝顺?我告诉你,孝顺就是狗屁!”

“你不参加典礼,登位大典照样进行!”

段生站在一旁,看着姬陶情绪失控,心里因为之前挨打而积压的怨气此刻又涌了上来。

看着姬陶突然发疯一般的模样,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你看,大哥又疯了吧?果然,我就说他根本不配当郑国的国君。”段生冷笑着对武姜说道。

姬陶听到段生的冷嘲热讽,怒火再度被点燃,他猛地转身,狠狠瞪着段生:“你闭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想靠母亲争权的懦夫!”

段生的脸色一变,拳头猛然握紧,刚想还击,武姜一抬手,制止了他。

“段生,不要冲动。”武姜的声音冷静而淡然,仿佛丝毫不被姬陶的怒火所动。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像是在看一个失控的孩子。

姬陶的怒气已经彻底失控。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被压迫和玩弄的感觉。

他是郑国的国君,凭什么要受制于母亲和弟弟?

就在这时,大哥原繁听到叫声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时愣住了。

“陶弟,住手!”原繁连忙冲上前,一把抓住姬陶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姬陶喘着粗气,他狠狠甩开原繁的手,大声说道:“不,今天我必须说清楚!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国君看待,什么孝道、什么责任,全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姬陶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又跳起来,指着武姜和段生大骂:“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段生,杀我都不够,你还想要我的领地?母亲,你眼里只有他,从来没管过我的死活!”

他声音嘶哑,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终于宣泄出多年压抑的怨恨。

段生面对如此狂怒的姬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一向隐忍的兄长居然会在母亲面前如此发作。

武姜则冷冷地站在一旁,眼神如刀般犀利。

她看着姬陶暴跳如雷,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儿子的无能和失控。

她的脸色依旧冰冷,似乎全然不为姬陶的愤怒所动。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姬陶在骂声最为激烈时,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愤怒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不再咆哮,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原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中隐隐不安;武姜的笑容也渐渐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而段生更是愣住了,他看着兄长那张突然挂满笑意的脸,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姬陶忽然笑了,笑容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但那笑意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

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的眼神从段生的脸上掠过,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母亲,”姬陶笑着开口,声音轻柔,仿佛刚才的怒火不过是一场幻影,“您要段生去守制邑,这当然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可是,您难道忘了,咱们的叔祖虢叔,当年就是死在制邑。那个地方,实在是……不吉利啊。”

武姜和段生同时愣住了。

段生一听到“虢叔之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虢叔……”段生喃喃着,眼神闪烁不定。

他虽然有野心,但更在意自己的性命。掌控制邑固然能为他赢得权力,可若是因此惹来不吉利的事情,他却不敢轻易冒险。

姬陶瞥见了段生的恐惧,心中冷笑。

他继续说道:“母亲,弟弟还年轻,怎么能去那种不祥之地?制邑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没有强大的支持,守在那里只会让他陷入险境。我们郑国还有许多更好的地方,不如让弟弟挑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守,我一定全力支持。”

武姜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丝犹疑。

她原本是打算通过让段生掌控制邑来扩展他的势力,但姬陶这一番话却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

作为母亲,她当然不愿段生去一个可能危及性命的地方。

段生已经被“虢叔之死”吓得不敢再开口,他瞟了母亲一眼,眼中满是请求与不安。

武姜看着自己的心头宝贝,终究是心软了几分。

武姜沉默了片刻,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她虽然想让段生掌控制邑,但若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她也不愿让段生冒险。

“你哥哥说得有道理,”武姜转头看向段生,语气中透着一丝母亲的关切,“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段生听到母亲松口,松了一口气,不再坚持。

姬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成功避免了制邑落入段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