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姜依旧神情冷峻,眼神淡淡地扫过原繁,仿佛只是在确认一切正常。
她目光快速掠过广场,确认士兵们已渐渐散去,转头对随从淡淡说道:
“我们走吧。”
声音冷淡无情,没有一句关心姬陶的话,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他。
武姜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带着随从离开。
她的背影在渐渐沉寂的广场上显得孤高而冰冷,仿佛这场刺杀、士兵冲突、儿子的生死,全都与她毫无关系。
大哥原繁看着武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失望,但他很快收敛住心绪,重新将注意力转向了姬陶。
他轻轻拍了拍姬陶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安抚:
“不要放在心上,母亲她……只是关心的方式不同。”
姬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母亲竟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毫不在意。
刚刚经历的一切沉重地压在心头,母亲的冷漠几乎让他崩溃。
武姜的冷漠与离去,终于压垮了姬陶。
他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声音沙哑而痛苦,冲着母亲的背影大声喊道:
“母亲!你如此待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这一声呼喊,震碎了广场上的沉寂。
正在散去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广场一时间陷入死寂。
姬陶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苦与压抑已久的委屈,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武姜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她就像一块冰冷的岩石,无视了儿子充满痛楚的呼喊,继续大步向前。
姬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鼻子一酸,眼泪如同洪水般涌出。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捂住了脸,压抑着哭泣的声音,泪水顺着指缝流出,积压的情感随着泪水涌现。
大哥原繁见状,连忙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关切:
“别哭,陶弟,别哭……你现在是郑国的国君,不能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软弱。”
姬陶抬起头,泪眼模糊,望着大哥,母亲的冷酷无情让他无法释怀。
与原繁的关心形成鲜明对比,心里的痛楚更是难以言喻。
“她从来不关心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只关心段生?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姬陶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伤痛。
原繁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姬陶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慰:
“母亲确实偏爱段生,这一点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你是父亲选定的继承人,是郑国的国君。你不能因为母亲的态度而怀疑自己。”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坚定,“你必须站稳脚跟,掌控权力,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姬陶感受着大哥的安慰,心中的痛楚稍微缓解,但依旧无法释怀。母亲的冷漠与段生的威胁让他感到无比孤立无援。
此时,站在远处的大姐姬璇,依旧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没有像原繁一样上前关心,也没有向武姜行礼,只是默默注视着大家。
在姬陶的印象中,她的眼神中总带着冷漠和疏离,仿佛已经习惯了宫廷中的争斗,内心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感外露。
武姜带着随从渐渐远去,大姐这才缓步走了过来,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毫无触动。
“在申国人眼里,大家都是棋子。”
大姐姬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恨意。
姬陶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有些错愕地望向大姐。
申国人?武姜?
棋子……是指自己,还是他们兄弟姐妹?
他试图从姬璇的表情中寻找更多的情感与线索,但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淡漠,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深埋在心底,无法窥见分毫。
姬陶内心隐隐升起一丝寒意,感觉自己仿佛触碰到了一个更深的秘密,却无法看清其中的真相。
回到寝宫后,姬陶彻底感到身心俱疲。
腹泻带来的虚弱感还在折磨着他,冷箭的袭击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而最让他痛心的,依旧是母亲武姜那如同寒冰般的冷漠。
他躺在床上,身体忽冷忽热,显然已经开始发烧。
床铺冰冷,心情更是沉重。
回想起近几天的种种变故,母亲的冷淡、段生的威胁、刺客的突然出现……这一切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刺客是谁派来的?是段生,还是母亲?甚至申国?”
姬陶的脑海中翻涌着疑问,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连日来的压力、腹泻的痛苦,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他回忆起昨天吃过的东西,是大哥叫人送来的食物。
“难道是大哥?”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凛,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但转念一想,自己死了,继位是段生,大哥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他听从母亲指示的话,自己一死,他肯定会被推出去当是替罪羊。
大哥的智商不至于去帮段生,而且大哥的关心,绝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真有人在自己食物中下毒,不应该是大哥,以此分析,姬陶基本排除了怀疑大哥的可能性。
这一切毫无头绪,病痛加重了他的焦虑。
姬陶意识到,这个宫廷中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他强撑着坐起身,轻轻摇了摇头,召来内侍,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天起,不许任何外人进入寝宫。”
“是,国君。”
内侍们立刻低头应答,神情严肃而紧张。
姬陶又稍作停顿。
“从现在开始,准备的饭食和汤药,你们每个人都必须互相试吃一口,我才能吃。”
内侍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虽然眼中有些惊讶,但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
“遵命,国君。”
然后又交待内侍去准备肠胃不适的汤药。
不久后,内侍们端来了简单的粥和药汤。
按照姬陶的命令,每个人都各自尝了一口,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恭敬地将碗端到他面前。
姬陶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汤碗,轻轻抿了一口,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先喝完药汤又喝光了麦粥后。姬陶躺在床上,思虑万千,自己已处于权力斗争的中心,必须学会在这乱流中保全自己,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宫廷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