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世牛马还是以身相许呢？

轻微的“啪嗒”一声脆响后，手铐落地，爱珐怜活动了一下红红的酸痛手腕，刚想要站起来行一个致谢礼时，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口。

“嘶……”

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也有一瞬间变形。

——“好疼！！！”

——“下手真狠！”

夏芙尔作为异端审判局的一员自然知道他们审讯时的常用手段。

“要报仇吗？”夏芙尔问。

爱珐怜眨了眨眼，明显没有想到自己这只流浪猫在她的心里分量会这么重。

“什么都可以让你做。”夏芙尔又补充说。

“不太好吧。”爱珐怜说：“我还要感谢莱茵先生让我见识到真正的审讯，恩将仇报什么的不好吧，不过……”

说着，爱珐怜顿了顿，轻轻偏过脑袋，微笑着看了莱茵一眼。

在爱珐怜打量的目光下，莱茵低下头，心头一紧。

不好！！

她果然要告状！

就在莱茵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开脱时，却听见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嗤笑。

“还是算了吧。”旋即，他听见爱珐怜兴致索然的这样说，声音带上了微妙的嫌弃。“我不喜欢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什么时间。这样会让自己变得无趣，很无趣。”

夏芙尔听到爱珐怜的话，咧嘴一笑。“果然是个小疯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

爱珐怜回过头，冷淡的进行了拒绝。

夏芙尔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说道：“真让人伤心。”

爱珐怜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夏芙尔的谎言，“我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伤心的表情。”

夏芙尔：“小疯子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爱珐怜：“什么话？”

夏芙尔：“许多真话都是通过玩笑话说出的喔。”

“不要！”爱珐怜甩出一个拒绝的词语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说：“好恶心！”

夏芙尔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后，似笑非笑道：“小疯子，你果然是只猫，怎么喂都喂不熟。”

“谢谢夸奖。”

说完，爱珐怜低下脑袋，后知后觉的认真检查起自己被莱茵踩踏过的指尖。

还好只是单纯的痛，没有伤到骨头。爱珐怜松了一口气，她是一个作家，右手可重要了！她还要靠它提笔写字。

虽说残疾作家也有，但是手脚什么的没有了，肯定超级麻烦。

“我先走一步了，这里蠢货的密度已经超标了，再待下去我说不定会吐。你也早点走吧。”

说完这番话，爱珐怜迈开了步子，以一种极其散漫和随性的态度往外走。赶过来救她的夏芙尔也好，殴打了她的莱茵也罢，都没有继续得到女孩的一个眼神。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要求，就这样走了？！”莱茵看着女孩径直离去的背影，大喜过望的同时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到。

凯多尼娅的心情却很复杂。

但是不得不说，在她心里的某个隐秘角落，她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厄舍府鸣泣之时》还没有写完，作者要是这样被处死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她期待这个故事能够正式出版，如果能够维持开头的水平，毫无疑问会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

然而，爱珐怜即将到达门口时，夏芙尔却突然叫住了她。

“喂，小疯子，说一声谢谢总可以吧？要知道你信中的计划可是可笑的要命。”

爱珐怜停下了脚步，道：“哪里可笑了？！明明很完美。”

“噗……”

夏芙尔忍不住笑了。

爱珐怜回过了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笑什么？！”

“你有除我之外的朋友吗？”带着仿佛被笑声呛着的声音，夏芙尔缓缓开口，“好的，就算假设小疯子有一个想象出来的朋友，那么请问，调查一只小猫的狭小交际圈再很难吗？”

空气陷入了一阵可疑的沉默。

爱珐怜的脸蛋微微发红。

稍微……有种丢脸的感觉。

尤其是还在这个人面前。

夏芙尔看着女孩脸上带上了活人色调的浅红，轻佻的眼眸全是笑意：“小疯子，害羞也算时间喔。还不道谢吗？”

要说爱珐怜这个精神病患者有什么优点，那就是情绪稳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疯的精神正常，可是现在，在夏芙尔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中，爱珐怜居然有了一种想对方把她鲨了，埋尸荒野的冲动。

换句话说，那就是恼羞成怒。

“不行、不行……”少女一边控制着自己流露出来的异样情绪，一边对自己说：“你只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精神病人，不是杀人犯，不是杀人犯。”

……

最终，爱珐怜还是老老实实的向夏芙尔道了谢，尽管她很不想。但其实抛开一些主观因素与客观因素来说，爱珐怜其实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毕竟在很多三流小说还有一流作品里，这种“刀下留人”的事，一般换来的是以身相许。

喔……

也有可能是来世牛马。

不过虽然夏芙尔的气质很像一个杀人放火，坏事做尽的邪教徒，但单论五官来说，绝对是可以让人三观跟着改变的。

——爱珐怜还有瞎子除外。

所以，爱珐怜只是用了一个道歉就避免了很多天才、疯子、庸人绞尽脑汁塑造出的情节发展，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什么？

.

黄昏的天空又悲又美，夕阳宛若黑夜的祭品一样，献祭在了地平线。现在，道完谢、出了异端审判局的爱珐怜在马路对面稍站了站，凝视着那栋关押了她好几天的建筑。

与绝大多数人想的不一样，凶名赫赫的异端审判局并不阴森和离群索居，是由一个喷泉、一个花园和一个庭院以及一栋栋拜占庭式建筑组成的雄伟建筑群。

在这其中，引人注目的是异端审判局的核心：宗教法庭。金色穹顶照耀着他们，数不清的黑袍骑士还有文职人员在里面进进出出，与大主教一起公正廉洁的办理着一桩桩指控。

在十年前，旧的异端法实行期间，无需任何证据，这里每天都会处死数百人，凄厉的哀嚎声从夜晚响到白天，又从白天响到黑夜。

而如今，这里是皇城最繁荣的一片地带——右边是无一不在招募人手的商业街，左边是贸易兴盛的巨大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