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尼德霍格之血

世界变了。

当温热的鲜血浸染到布兰的脸庞时他才恍惚察觉，接着就是酒保与那些醉鬼们的哀嚎声，以及这被血腥与肉片所包裹着的房间。

“他们犯了什么错？”

布兰大声质问。

“你还没有注意到他给我们递过来的牛肉吗？”

听到这句话的布兰，注意力又望向那已经被踩烂的牛肉。

“什么？”

右手狠狠地一拳，将想要靠近过来的男人脑袋锤碎，接着霍恩海姆就从他脊柱的位置捅向了另一侧的敌人。

他瞥了一眼身后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布兰后，又是一脚将想要偷摸过来的手给踩烂。

“那可不是牛肉。”

布兰脸色难看地注视起四周。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钓到大鱼了，刚刚给我们吃的是尸鬼的肉，而且在这里面绝对有异鬼存在。”

霍恩海姆兴奋地露出夸张的笑容，四周早已被他变为一片修罗炼狱的场景。

“异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布兰害怕地缩着身子，那不仅仅是对于异鬼的恐惧，更是对眼前这个疯子的害怕。

之前滚落到他眼前的眼珠子，滑落在衣服上，令人有些反胃。

“你刚刚杀死的人，难道也都是异鬼吗！”

小布兰并不是觉得这些人不该死，他仅是单纯地想要找回一点勇气。

就像那些被逼急了的人，总是希望能抓着点什么。

霍恩海姆缓缓地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注视着布兰。他睁开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最后微微斜侧着脑袋，脸颊上血与肉还粘贴在了上面。

“这些人不都是鬼吗。”

“异鬼在故事里可不会这样死掉。”

布兰大声反驳。

“可是人类的话为什么要给我们尸鬼肉呢。”

“这……”

布兰想要让对方明白，这只能说明这些酒保是些很坏很坏的坏蛋，但和异鬼这种怪物还是有所区别的。

布兰黯然的眼眸中，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这一刻他又忽然间明白了。

啊，这个人是疯子啊！

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类到底是不是鬼，或者说他觉得是鬼就能毫不怜悯地杀死，就像是人类在肢解一些昆虫。

“他们身上很臭，是已经腐烂的鬼，而你身上很香，是还未死去的人。”

霍恩海姆帮助布兰将脸上的血污缓缓擦去，轻柔地在他耳边叮嘱起来。

“很多人在长大后内心都会开始腐烂，只不过有的是腐烂了一半，有的是全部都腐烂。”

“其实这些我都不怎么在意，相反没有腐烂，还保持一颗完整的心才是少数。”

“但一个内心已经完全腐烂的人，还做着和鬼一样行为的人，那他们不就是鬼吗？”

“是人就让他活着，是鬼就全部杀掉，不需要去纠结。”

霍恩海姆轻轻地说。

“好了，我的小冒险家，不需要再纠结这些小问题了，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抱着布兰直接冲向身后，伴随着木板被撞破的声音，眼前的村庄的真面目终于向着两人拉开了序幕。

破旧不堪的木屋旁一些腐烂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橘黄色的油灯下面肮脏的苍蝇萦绕在尸体上方，脚下与血污相染的石砖一路铺向远处。

霍恩海姆一眼就能望见，那些躲藏在阴暗处的尸鬼。

他们都是一副农民的打扮，举着草叉或拿起了柴刀，上头有的顶着一顶草帽，或是已经有半颗头颅被敲碎。

如同野兽，静悄悄地在阴暗处，紧紧注视着这两个打扰他们安宁的陌生人。

“不好意思了小家伙，接下来的战斗，我可能没办法顾及你，你先在地洞里躲一下。”

霍恩海姆脸色低沉地在身后赶紧挖出了大坑，在将布兰放进去后又给这里塞上了火把、床、一堆烤肉、铁桶水以及从伊蒙学士那里拿到的书。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更是在旁边将原本的泥土替换成铁块，确保那些尸鬼不会马上攻陷这里。

“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变出来的？”

旁边的布兰目瞪口呆地看着霍恩海姆只是随意地挖了挖大地，就出现了坑洞，接着从他的手里就好像什么都能变出来。

“听着，小家伙，接下来不管上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等我回来。”

将脚下的洞口封住，霍恩海姆脸色难看地注视起了四周，那里诡异的尸鬼正在迎接着他的到来。

眼前的这个小村庄，大概有一两百个人聚集在一起，再加上一些外来的旅客，恐怕会有三百只左右不死的尸鬼。

而且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尸鬼是如何出现，以及如何聚集到这么多在一起。

取出两把巨剑，上面冷冽的锋刃映照在霍恩海姆绯红的眼眸。这与其说是剑，未免太过于宽大，倒更像是两扇为敌人铸就的墓碑。

巨剑轻轻划开皮肤，血液晕染在了这些剑锋的侧面，接着再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微弱的火花引燃了这些血液，就像是某种助燃剂一样，爆裂出巨大的火花。

十字交叉的剑锋竖立在胸前，喷涌不断的鲜血染上绚丽的火焰，接着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那发出恶鬼一般笑容的男人脸上。

那是死神在敲响着丧钟，用着两扇墓碑一般的巨剑。

尼德霍格之血。

霍恩海姆不仅仅是在不断探索自身上的那些特性，甚至是自己的巨龙他也在尝试着各种开发。

首先是巨龙的鳞片。

这些鳞片坚不可摧，而且在抗火、防腐蚀这一方面都有异常不错的性质。霍恩海姆原本想用这些鳞片制作盔甲、武器，但结果是火焰根本就烧不烂这些家伙。

然后是巨龙的血液。

巨龙的血液简直就是流淌着的熔浆，不仅温度极高而且只需要有助燃物就能够燃起汹涌的火焰。

霍恩海姆在发现这些血液的神奇后就想能否将自己的血给替换成霍恩海姆的血液。

然后，毫无悬念地失败了。

当血液注入身体的那一刻，就会沿着血管不断地从内部灼烧身体，整个人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火柱，但又因为抗火性的状态不会直接死去。

此后霍恩海姆的身体是便一边忍受着火焰灼烧身体，一边拼命地吞咽着食物修复身体。

原本这也是毫无用处的行为，但在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之后，霍恩海姆之前的状态面板上被刷新出了新的状态。

尼德霍格之血－拥有尼德霍格之血的你，会以三分之一龙之血，三分之二人之血的浓度不断再生血液。

这些血液一旦接触火花，就会以原本2/3的人血作为引燃物爆裂燃烧，换取巨龙的火焰。

这是霍恩海姆之前没办法一个人独自挑战异鬼，而异常的不甘所做出来的尝试。

他成功了。

“尸鬼们，属于你们的死神来了！”

猛地一脚踏在大地，两把巨剑在火焰的助燃下剧烈地旋转起来，接着那只恶鬼便在尸鬼之间跳起华尔兹之舞。

亦是葬送的圆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