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回家看奶奶,奶奶由爸爸叔叔轮流照料饮食起居。奶奶说:“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眼瞅着数九九最后一天过完,奶奶走了趟亲戚,回来就升仙去了。
古人云:“20弱冠,30而立,40不惑,50知天命,60耳顺,70大寿,80上寿,90老寿。”时至甲辰年丙寅月丁卯日奶奶九十有一,家中年龄最高者,也是老辈中最后一位仙逝者。
奶奶无疾而终,儿女双全,子孝孙贤,岁高年长,正可谓家中老寿星。
接到通知的孙儿,在安徽的GD省的,一个个驾车呜呜呜呜,坐飞机揉揉揉揉,翌日回到内黄县黄河古镇老家。
开家庭会六叔问:“我要不要放烟花。”
我说:“人家放咱也放。”
又问:“放多少钱的?”
我没说话。开始议论起烟花的价格,大概意思是一千块钱购置烟花就可以,然后又觉得得两千,又觉得多了,然后二叔说:“六叔你带着侄子买,别让小侄子,见什么要什么。”六叔叮嘱我买多了不报销。第二天给公司请丧假,批准。六叔带老寿星孙子强龙把人家卖鞭炮烟花的库存全收,计五百多元,往家里放的时候问:“就这些了看可以不?”我妈妈说:“中。”
晚上开家庭会商量葬礼,又觉得烟花少了点,二叔:“不是说要什么有什么?”
三叔说:六回来路上说看不起人,说咱们要不多,没有进货。”
再买点吧又觉得也可以凑合,最后还是觉得再买些宽俏。开始还是说:“让三叔带着买。”三叔这回说什么也不去了,二婶打电话说老寿星孙子峰喜欢放炮响从安徽刚回来,知道哪里有烟花炮响,后来一打电话一问,炮响厂今年没有存货了,又联系一家。三婶让我强龙三兄弟去选两箱,强弟驾驶大众polo轿车,我龙弟做车,边走边聊一会儿就到了卖炮响的店里,选了每两箱烟花合计七百二十元,与卖家讨价,卖家笑笑看我们不用不行,没给便宜,没法那咱也得搬两箱上车,付钱时强弟说:“哥哥钱够不?”
我说:“有有。”我到卖家屋里付钱问商家:“抹去个零头,给七百元整中不中?”卖家说:“也中吧。”买回来跟先前买的鞭炮放一起用时好取。
叔叔们正在统计参加丧礼人员名单,说我学问高让我写,一看还撕了一页纸,说是写错了,按习俗五服,一服父辈排第一,二服己,三服曾孙统计完毕给六叔过目,老寿星孙子各自回家睡觉。
这就到第三天早上了,村里居士毛神灵来的最早,白事都请他来喊礼,还有来效劳的本族老少,请的厨师到家安放锅灶做早饭,餐具瓢盆碗筷,鸡鸭鱼肉蔬菜已用俱全。租赁的灵棚送大门外,安排到事的劳力搭建灵棚,又送来了一车,买的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楼房,汽车,大家摆设整齐,还有请的仙乐吹唱没到。
看时间尚早,准备去营地请爷爷,本来安排年轻能跑腿的叔叔带唢呐竽拨梆子仙乐队等人去请,我们在家迎接到灵棚,同时安排祖奶奶出殡,一会儿说是要用爷爷奶奶的照片,看时间不紧我去送照片到灵棚门口备用,正好碰见请的乐队到了,叔叔叫我,让我双手抱爷爷照片去营地请,爷爷的营地在四叔地里,请的风水先生,看的风水说四叔地里风水好。这一会儿功夫,乐手掏出乐器,拿上家伙,先吹上一曲,说快也快,到了爷爷营地。点炮焚香祷告祖爷爷上轿回家和祖奶奶团圆,毛神灵喊礼引路,到了村口听背后打电话说:“准备好接吧,马上到村口了。”我捧爷爷照片走在前边,法哥开电车,车上安放祭品纸轿,叔叔在纸轿后边步行。进村口仙乐队吹唢呐竽拍拨子打梆子,二叔领家人迎面来接,我看见二叔就哭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二叔施祭灵大礼,让开道路,毛神灵喊孝子归队,二叔就领着队伍到纸轿后边去了,我走去灵棚,将爷爷照片安放到纸楼,奶奶冷棺停放在纸楼后。
少时压纸开始,第一趟压纸祖奶奶曾孙马赫赫在众孝子前端灵盘祭奠,众孝子哭了去,从土地庙祭拜完毕回来,吃早饭。六叔让把服丧的名单打手机上用,奶奶孙子强弟用手机扫描后发现顺序错乱,发微信群里核对名单名字排序,又补了外孙女婿的名字上去,最后发给六叔过目,传给乐队宣传播放时用名单如下:“后附家谱
沉痛悼念马府李老太君逝世儿子:马双林,马贵林,马风林,马保林,马双保……”
第二趟叫孙子端灵盘祭奠压纸众孝子哭了去土地庙祭拜完毕中午吃饭,来了一个疯子,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抓宾客桌上的牛肉,烧鸡,往事先准备好的桶里倒,我四叔一扯她衣服,那疯子像是偷人家鸡被警察抓住一样,往趟地上一趟,瞪眼撒泼不出气,妹妹说:“某地方有个疯子有哮喘病,一碰他趟地上死了。”
一听这话把我四叔给吓了一晃,有人说这一招厉害,警察也接不了这个大招,有人喊:“谁的饭桶不要拿走了。”
疯子一听见,想我刚往桶里倒的烧鸡牛肉,又给我拿走我不白忙活了,一跷腿支楞站起来找她的饭桶去了。
回到灵棚,婶婶、兄嫂、弟媳都说四叔怎么不应该,四叔看侄子侄媳都在,开始解释,约解释,约解释不清。我说:“吃饭时,四叔给她端了一盘菜一个馍,怕是不够吃又给了两回,后来抓宾客桌上的烧鸡牛肉往桶里倒,我四叔一扯她衣服,就粘住我四叔了。”四叔说:“对对对。我跟你们说不清楚,我都觉得冤得慌。”
第三趟奶奶孙子端灵盘祭奠哭了去土地庙祭拜完毕,吃晚饭,中间有儿媳孙媳婆家人前来吊孝,灵棚前桌上摆放有白布,等亲家吊孝到灵棚前,把准备好的孝布递上,一人一块,手持孝布到灵棚由主持喊:“亲家到。”
亲家祭灵施礼,孝子叩谢。亲家出灵棚,主持用喇叭言语:“送客,亲家一路顺风。”亲家把发给的孝布放回桌上,打道回府。
第四趟奶奶儿子端灵盘去路口送马车盘钱哭了一会,孙女站在车马前祷告:“送你一程又一程,明光大道往前行。早住店,晚出城,鸡不叫,狗不咬,走得太平送你一里又一里,金童玉女来接你。送你一山又一山,送你西山去修仙;站到西山往下看,满堂儿孙一大片。你天黑早住店,天明晚出城。”
点纸祭奠后拾的铜钱,毛神灵让拿回放水瓮下面,回到灵棚,父亲将铜钱给我,我去厨房将铜钱放瓮下面,送盘钱祭奠完毕。天黑灵棚前燃放烟花,还有唢呐鼓乐俊男靓女演出舞台前街坊四邻观看。
晚上守灵本来爸爸与叔叔都应该守在灵棚,但因爸爸情况特殊,一个是未停止服药,服药后,应多休息会。
另一个咱家对老弱病残孕照顾有先例。
免守灵的还有大姑姑,白天听说犯病补服了一次药,晚上起来三次说:“要点纸。”妈妈劝哄道:“到点纸时通知你。”
到天亮没人去叫大姑姑点纸,大姑姑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好转。
说着说着到了第五天,早起卯时,效劳挖坑的本家壮汉到灵棚前集合点名,父亲二叔两人做伴前去营地破土。
我们在大街上烤火取暖,有人喊昨天那个装死的疯子又来啦,疯子手里拿了一张黄表纸送到灵前,有人调侃:“不要你的纸,谁不知道你又来装死吓唬人。”最后奶奶孙子上前接了她的黄表纸,刚接过黄表纸,她给管事的要一盒烟,管事的说:“好给你拿一盒。”还没到手被做饭的大厨给抢走,疯子说:“给我,那给我的。”大厨说:“给你一根。”那疯子差点又被气傻,疯子心想快到手的一盒烟变成一根烟了。嚷嚷着要找管事的再给拿一盒,管事的说:“已经给你了。”疯子向管事的告状:“你给我的烟被大厨给抢走了,管事的说,那没看见。”管事的护着请来的大厨说话。
大家伙都看向大厨,眼睛小的眯着眼,眼睛大的瞪着眼,大厨被看的心里发慌。被大厨气傻的疯子说:“给我,给我。”大厨说:“还你一盒,再给你加一根。”疯子得了还回来的一盒又多得一根,疯疯癫癫到一边去了。
爸爸二叔破土回来,晚起的孝子也都到齐了,开始压纸爸爸端灵盘祭奠哭了去土地庙祭拜完毕回来吃早饭,吃饭前先给先祖母添上碗,做好饭后大厨喊添饭,爸爸先去取一碗饭给先祖母添到碗里。因为添完饭,才给参加丧礼的人员上菜饭,大厨师想的是,菜一熟就喊添饭,先将饭放桌上,看见爸爸端走碗就开始给宾客上菜。
吃过早饭,奏乐迎接前来参加送葬的女婿,外甥,儿媳娘家,孙媳娘家,路上祭奠,这样的祭礼大概要一个上午,街坊四邻亲朋好友随礼五块,十块,上百不等,最后上祭的是老娘家的人,舅姥爷带领,因为老娘家要检查把关。父亲二叔并肩领全家孝子出灵棚叩拜迎接,主持喊:“孝子头先带路。”入灵棚。
厨师看老娘家人进灵棚了就喊:“添饭。”三叔听的真。爸爸回灵棚准备入殓先祖母事宜,起开棺材盖,先在棺材里撒灰,放铜钱,由爸爸抬奶奶头,二叔三叔左右抬身,四叔六叔左右抬脚,入殓遗体,放麦麸,饼干,衣服,棉被等物品;入殓完毕,准备包饭碗,取了灵前端碗,三叔想伸手阻拦,中间隔着二叔够不着爸爸,但又心理着急,忙用挨仗捣扯爸爸的孝衣说:“端碗。”
爸爸觉得端灵碗不大对头,打开碗一看饭添满了,三叔问的真:“那你添过了吗?”爸爸说:“早饭添过了。”
三叔说:“中午还得再添一回。”爸爸想去给先祖母端饭,往门口一看,舅姥爷带领老娘家人跪在灵前行祭奠大礼,两旁宾客站立,这要不等舅姥爷起身,从舅姥爷眼前走过去端饭有点不敬长辈,要是等舅姥爷祭奠完毕,进灵棚检验,也少不了给碗添上饭,三叔让我取些卤肉来,我蹲在地上双手撑地,后退伸直,重心落前腿上,身子拱起等舅姥爷起身,我后脚一蹬地,甩开胳膊,飕飕飕到了厨房,大厨见从外边跑来一个人飕的到了厨房,忙问:“是添饭吗?”我说:“是。”
大厨说:“我早盛好了,碗在桌子上。”
我端碗,飕飕飕敬送到灵棚递给爸爸,爸爸打开饭碗给先祖母碗里又添了些牛肉,二叔赶紧上前搭手包裹饭碗,记好麻绳,舅姥爷带领老娘家人来到面前,检验棺木。主持人向先祖母娘家人说明安葬老寿星之意,舅姥爷看一眼灵柩转头,众孝子儿媳两旁伺候,应允主持转达众孝子之意。同意安葬先祖母,主持请老娘家人歇息稍等。
孝子净面,掀开盖脸布盖棺上扣。进行最后一回压纸我们兄弟五人给爸爸叔叔,穿带白孝布,斜挎右肩到左腰系好,转身对照二叔四叔六叔孝布方向一致,三叔的是从左向右,龙弟说:“你给俺大大的不一样。”四叔说:“挂这边到时候人家摘的时候好摘。”
龙弟赶紧给三叔调转孝布方向,父亲兄弟五人披挂整齐,端灵盘哭了起来到土地庙祭奠,回来棺材已经装上车,劳盆已经排放到回灵棚的路上。劳盆前停下躺在地上,有人扯去披挂身上的孝布,爸爸摔碎劳盆,打引魂幡带头步行到营地。
从前梯下墓坑暖墓,从后边出,但墓坑后边特别高深上不来,众人施援手,将父亲拉出坑来。安放先祖母灵柩,父亲叔叔姑姑姐弟七人跪在墓坑后,痛哭落泪。
灵柩向位东南,二叔捣扯一下三叔孝杉叫他在看一下两灵柩排列,到旁边一看,两灵柩不齐。不知道应该怎么对齐?对前边后边不齐,对后边前边不齐,对中间两边不齐。其他人等坟前撒灰摆纸草,母亲抓土回家,亲戚祭拜,放鞭炮点纸草,两灵柩推来推去始终不齐,后来主持说:“男高女低,女往后错一公分也算在理中。”
亲戚祭奠完毕先回,剩下本家兄弟埋土点纸草焚烧,三叔看见面条罐子在柳川上挂着,取下罐子,问:“是不是口朝下拍碎。”四叔说:“是。”就用铁锹拍碎了。
四叔地里种有树木,点纸草,需要慢慢点,一下点着怕是要烧坏树木。其余人都先回去了,我们点完纸草回去听说是不到家不让回头,不敢回头一直走,振哥说:“明天去上班要我送他。”我突然想起明天下午也要上班,告诉峰弟。强弟回到家,又开车接我们。到家下午一点多了,安排吃中午饭27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