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方源是……是我朋友。”
林初墨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这一句话。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关系似乎有些怪怪的。
“朋友?唉,又不是你家人,怕什么。我妈爸都不管我的,瞧瞧我多自由啊。”说着,刘雅萱又打开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可是林初墨却发现,正在仰头喝着啤酒的刘雅萱眼角处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正慢慢的滑落她那好看的脸颊,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花。林初墨很聪明,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刘雅萱肯定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轻松。
“你……你怎么了?”林初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啊,别在那傻站着,过来坐下一起喝啊。”
刘雅萱笑得很灿烂,但是林初墨看得出,她是装的。但是林初墨有一个很好的特点,就是别人如果不想说,她不会去刨根问底。对方源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
听着刘雅萱的话,她也坐到了刘雅萱旁边,不过她手里的鸡尾酒她没喝。因为方源跟她说过,如果有人带她喝酒,不能喝。因此她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陪在刘雅萱旁边了。
“你怎么了,你又没喝酒,脸红什么?”刘雅萱回过头,看着林初墨一副好奇的样。
“啊?我……我……”林初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
“唉,说真的,我很不喜欢你这副一闷棍打不出半个字的样子。女孩子要开朗点,热情点。你看看你,班里的女同学都有男生追,谁来搭理你了?”刘雅萱看着林初墨,摇了摇头道。
“他……他们,追?”林初墨有些不明所以。
“也就是追求,求爱。唉,你个榆木脑袋。也就是送早餐,帮别的女生打饭,送情书,送零食,约会什么的。对了,最近好像开始流行送奶茶了。”刘雅萱努努嘴,表情有些不屑。
“啊?那方源他……”
林初墨突然想起方源每次来见她,都给她带奶茶。会带她去吃饭,还会以各种理由约她出去。这……难道方源也在“追”她?
“方源?又是这个方源。你说你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啊,这方源是谁啊?”刘雅萱皱眉道。
“方源他……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林初墨的脸红扑扑的,每次和方源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可是她现在感觉跟别人聊起方源,或者自己想到方源好像自己就脸上烫烫的。
“啊?不是我们学校,难不成是校外的那些混混?林初墨我可跟你说,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上个星期我本来肚子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的,可是刚到学校后门……”
紧接着刘雅萱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在学校后门遇到几个混混调戏,差点回不来了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末尾,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英雄救美的事她更是大书特书,就差没把那男生夸成“天降猛男”了。甚至还代入了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只是里面的角色变了。
这年头,格林童话刚刚进入国内市场,可谓是一时大火。不管是儿童还是青少年,就没几个没看过的。青春期的少年最容易崇拜这些所谓的英雄,更何况哪怕是后世,对待英雄救美这种老套剧情都还是会觉得幸福感满满的。
于是在这种滤镜下,长相普通的方源甚至一度被刘雅萱描绘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当然了,刘雅萱根本不知道救她的就是林初墨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方源就是了。
“方源……方源他不是混混,他也是学生。只是……只是不在我们学校而已。”随着和刘雅萱交流的深入,林初墨的结巴好了不少。
原本她的性格不会和刘雅萱说那么多的,但是在图书馆遇到许晴后。方源发现这丫头不是不想交朋友,只是单纯的害怕和别人交朋友。遇到许晴时她没那么紧张,可能是方源在她身边的缘故。所以方源也鼓励她多多交朋友,和别人交流。
“哦,好吧。不过我打赌,这方源再好,一定没有我家猛男好。知道吗,那几个混混被他打得啊,就这样三拳两脚……”
紧接着,刘雅萱又是把方源打那几个混混的过程添油加醋了一番。差点让人以为那是个天上下凡的神仙,堪比美猴王的存在。若是天上真有天宫,方源说不定也够资格闹上一闹似的。这年头,也是电视剧“西游记”大火的时代。
可是当林初墨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那男生叫什么名字”时,刘雅萱噎住了。她也想知道那男生叫什么,可是那时她又是被吓傻了,后面又有警察来了,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男生了。要说那男生的名字,她知道她爸刘国栋肯定知道,但是和家里人闹别扭的她不想去找自己的父亲。
紧接着,刘雅萱就拉着林初墨开始大吐苦水,估计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吧。总之,林初墨从刘雅萱的话里大概了解了她的身世。
刘雅萱有个当警察的父亲,但父亲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母亲受不了这种日子,改嫁给了一个港岛来大陆投资的富商。她妈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生活费,她的生活用品都是港岛那边带过来的外国货。可以说是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
然而她并不想认那个继父是自己的父亲,本来想回自己当警察的父亲的家。结果是自己的父亲好像更忙了,根本没时间搭理她。慢慢的,她也就和父母的矛盾越来越僵。今天又和自己的妈妈大吵一架,她两边都不想回去,于是只能回宿舍了。
因为她觉得宿舍也就一个不爱说话的林初墨,一定不会吵到她,正好让她可以安静安静。结果没想到,林初墨没吵她,她反而拉着林初墨说了一个晚上。直到最后刘雅萱彻底醉倒趴桌子上了,林初墨才把她扶上床。
把刘雅萱扶上床休息后,林初墨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因为一段不幸的婚姻。也许是听了刘雅萱说的,说是她从别人那里说的,酒可以治愈忧愁。不知不觉的,她拿起了刘雅萱塞给她的那瓶鸡尾酒。
“刘雅萱说过,这就像是果汁……嗯,我喝的是果汁,不是酒……”
似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回应自己曾经答应过方源不喝酒的承诺,最终她还是举起了酒瓶,喝了一小口。
果不其然,就像刘雅萱说的,这鸡尾酒就是一股子水果的味道。尽管它还有些冲鼻,但林初墨觉得这可能就是汽水类型的东西吧。于是更是放下心来,猛的灌了一口。紧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啥事也不知道了。
……
再说方源这边,他不知道林初墨在宿舍发生的事,可就算他知道也没办法进去不是。四中的后门可是有保安大爷值守的,和他所在的八中后门完全不一样。
当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时,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只见客厅里,自己老爹方守国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时不时的用带着幽怨和些许委屈的眼神看着长沙发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根鸡毛掸子的李雪。
看到这情形,方源可是一点也不陌生,每次自家老爹惹到老妈了都是这一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就当他正想前去调笑自己老爹几句时,突然就注意到方守国在跟他猛打眼色。方源看到这,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跑。然而,明显有些晚了。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
坐在沙发上的李雪冷冷的开口,方源太清楚了。当李雪只是有些生气时最多叫他“臭小子”,但如果她不顾形象的自称“老娘”时,那就是暴怒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跑,不然自己老爹将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怒火。
不自觉的,方源回头给了自己老爹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他要是知道刚才方守国打眼色其实是让他过来的意思的话,说不定方源马上转身就逃了。当然,现在他是不知道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尽管方源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想到这,方源转身就跪了下来,双手捏着耳朵,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喊道。
“老妈,我错了。”
这一跪,还有那一嗓子,让方守国和李雪都有点整不会了。咋回事,自家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以前可从来没有认错,更没有跪下来认错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