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杀案

【大脑完整度下降，当前完整度：59.3%】

【警告！病毒已阻拦传输信号，无法向创伤小组传递急救信号！】

【警告！请立刻离开信号阻拦环境！】

看着骤然下降的大脑完整度，江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怎么还有一个人想谋杀他？

事实上，要是换做原本的他，这点病毒攻击都不够他塞牙缝的，靠自主反击程序就能将入侵者的神经烧成一坨熟肉。

但现在，这具身体没有安装黑客植入体单元，让他没办法随时随地连接赛博网络，甚至还没有自主的反病毒单元，网络防御屏障如同一张白纸，一戳就破。

他原本觉得就是下个监控，能出什么事？！

结果夜之城立刻教他‘做人’的道理了。

【病毒入侵类型：@#¥@¥仿生病毒】

【效果为使大脑神经过热】

【病毒致命级：A】

但在一开始的茫然过后，江起立刻意识到，这次袭击不是针对他的。原因一，他才刚来这个世界一分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替换了原本的洛顿·米勒。

原因二，他连接地铁电脑的行为不是自发的，而是被那个叫做‘伊文斯’的人催促的。

这个伊文斯肯定和病毒脱不了关系。

尤其是这个病毒致命级为A级，是一种夜之城市面上少有人能够做出来的高级致死病毒，夜之城中，绝没有一个人类能在病毒成功接入后将它从系统剔除出去。

但如果拿它来对付任何一个网络上的流窜ai，都不可能成功。

这不是想杀他，是想杀原来的洛顿吧！

江起立刻打开了和伊文斯的聊天记录，并往上翻了几页，想从原本的对话里找到犯罪动机的蛛丝马迹…….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嗬！这蛛丝马迹还用找吗？

字里行间都是啊！

【洛顿：下午上完课把东西带上，我要去做社会调查作业，你提前查好资料。】

【伊文斯：好。】

【洛顿：你这查的什么玩意？社会怪谈？伪人？听都没听过！你是不是想害我不及格？！你还记得你什么东西在我手上吧？】

【伊文斯：记得。】

【伊文斯：别生气，我已经把事情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们一起走一趟，录个像就行了。】

【洛顿：最好是。】

这洛顿看起来不仅仅是个荒坂富二代，还是个喜欢校园霸凌的富二代，而伊文斯就像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当然，现在情形已经反转过来了。

哪怕今天江起没有在这里杀了洛顿，洛顿也会死在伊文斯的手上。

所以，他夺取这具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脱杀人凶手的袭击，同时安全到家。

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要完成这个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半分钟，一墙之隔的车厢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门把手在江起的注视之下，从外侧拧动了几下。

“哐哐！”

外面有人在开门。

但门没开。

江起扭头，盯着那扇紧闭的车门。

微弱而模糊的人声接着从门的那头传来。

“……警官，你看，门打不开了。但是我的同学还在里面，他刚才链接了车厢的系统，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很难说。但你们为什么要闲的没事干连接这种老式系统？！这里很久没人维护了，出了什么问题也没法解决！”

“我，我不知道，是洛顿一定要进去的，他说他非得搞明白这个‘伪人’的城市传说是什么东西，要去调监控。我劝他不要去，他还把门在里面反锁了！”

【声音来源分析：伊文斯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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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最后一节车厢中，伊文斯的身体微微颤抖，半低着头，好像不敢和旁边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官对视一样。他的姿态看起来有很明显的惊慌，完全是做错事的学生应有的表现。

他的身边跟着两名警官，正是他刚才叫过来的。

那两名五大三粗警官穿着NCPD的蓝色制服，脸上写满了‘晦气’。

他们一撇到伊文斯身上那件红黑相间的制服，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荒坂学院的制服。

荒坂学院在夜之城几乎家喻户晓，地位等同于顶级学府，还是大名鼎鼎的荒坂公司开的一年收上万欧元的学校。里面的学生家境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个在公司工作的富裕职员。

“该死的！”其中一名警察低声骂了一句，“荒坂学院的学生，偏偏在我们的辖区，在我们轮班的时候出事……他的爹妈会把我们活撕了的！”

“为什么非得到这里来找乐子？！”

这里的‘活撕’可不一定是修辞手法。

根据《公司法》里面详细规定的公司豁免权，任何一个在公司工作的员工都是有权撞死别人而不受法律惩罚的。万一这个出事学生的爹妈是公司高管，迁怒到他们，哪怕他是警察也有完蛋的概率。

另一名警官的双眼发红，血丝都渐渐被瞪了出来，已经想到了自己被判‘渎职’然后被解雇，最终暴尸荒野的可悲未来。

“让开！”

他粗鲁地一把推开了伊文斯，伸手拿出来了腰间的枪。

“我这就把这扇门打——”

下一秒，锈迹斑斑的铁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吱呀……”

洛顿苍白的脸出现在了门对面，黑色的发丝凌乱，眼睛是幽深的黑色，直勾勾地凝视着门外的人。

这脸色和鬼也差不了多少了。

警察被吓得手一抖，拼尽全力才制止住了自己开枪的冲动。

“你！你是谁？！”

“你们不是来帮我的吗？”

江起对着两名警察说道。

“这门刚刚卡住了，我在里面听见你们想帮我打开，但刚好我自己找到推开的办法了。”

一边说，他那双已经沉寂下来的黑色眼睛一边转动一下，看向了旁边的伊文斯。

此时，伊文斯半低着的头已经重新抬了起来。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江起清晰看见伊文斯畏惧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瞳孔猛地一缩。

江起开始思考，他到底要不要揭穿伊文斯的罪行呢？

但不过片刻，伊文斯的神情就重新镇定了下来。

伊文斯的长相是很经典的西方人士，有一头浅棕色的短发和蓝色眼睛，两颊长了些雀斑。气质像古典希腊的雕塑，下垂的眼角给他的眉间染上了一丝忧愁。

谁能想到，就是他这样的人，三分钟前亲手完成了一起杀人案。

几秒后，他忽然也朝江起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