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岐路司

“咱们出去聊吧。”江起最终开口。

岐路司的员工不敢有半点犹豫，虽然江起没明说他的来历，但光是他有的财力——尤其是那双改装过的义眼——足够让人知道他不好惹。那些义眼的造价就能顶得上岐路司普通员工几个月的工资。

“当然，您请。”

他们顺势离开了诊所。

诊所本来就挺多的人此刻忍不住全盯着他们的背影。

而岐路司员工的态度前后转变得像是瞬间变了个人，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操，真是条好狗。”

旁边一个断了手臂的瓦伦蒂诺帮大汉啐了一口，眼神充满不屑。

不过，他目光扫到被留在原地的马隆·富西诺时，倒是又有点同情和羡慕：“你就偷着乐吧，至少你女儿的手术费有着落了，剩下的事让那两个公司狗自己搞定就行。”

马隆皱眉：“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孩也是公司的？”

“小孩？那小子看起来至少十七岁了，杀过几个人都不稀奇！哪儿来的什么小孩？”

坐在诊所长椅上瓦伦蒂诺帮的大汉大笑几声，带动了周围的混混们一起笑。等他们笑够了，才有人顺口解释道：

“你真没看出来？“

“他动手的时候衣领掀开了一点，脖子上的义体露出来了，上面清清楚楚刻着荒坂的标识。荒坂的身体义体可不是谁都能买，除了公司狗，谁有那玩意？”

“他爹至少是个荒坂狗，多嘛，是什么该死的高管也不是没可能。”

另一个混混接话：“没错，而且他特意没穿公司或着学院的制服，指不定是在帮他家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马隆·富西诺的神色惊愕地望向外面。

与此同时，一个录视频的街头混混低头看了眼自己拍到的画面，突然愣住了。在他的摄像头里，那个荒坂少年的身影始终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重影中，看不清他的脸和任何身体特征，仿佛从未真实存在过。

他脸色变了变，意识到问题所在：

“操！那还是个黑客！”

……

江起走在前面，率先走回夜之城带有凉意的街头。

事实上，他一直等在诊所，不是为了马隆·富西诺，而是为了这名岐路司的员工。

虽然岐路司的那名董事塔克·阿尔巴赫是个蠢货，但撞了人之后她总得处理一下。根据江起的推算，那位董事派人来查看现场的概率至少有30%，而她很可能会盯上江起自己，当做替罪羊。

那是江起反入侵岐路司系统的机会。

所以，他之后故意在公共监控下暴露了自己行踪，确保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跟在江起身后的岐路司员工，神情显得既恭敬又紧张。他害怕江起报警，到时不仅任务完不成，还可能被夹在董事和外人之间难做人。

他焦躁地扯了扯西装领子，心里暗骂：

‘真倒霉，塔克·阿尔巴赫那个女人，大半夜还派我出来处理这种烂摊子！’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换个上司？‘

他反应很快，见识到江起那双昂贵的义眼后立马改口讨好，意识到自己拿捏错了人。

但他也没有特别担心。

他觉得只要给够钱，对方肯定不会为难他。

这也是公司员工的通用准则之一：一切都是生意。就连荒坂员工撞死了军用科技员工时，两家的小领导都能坐下来商讨判不判死刑。

“先生，我们真的很有诚意的……”

“你有诚意也没用。”江起忽然答，“让我告诉你，我爸是荒坂学院的董事秘书，即将继任董事——所以就算有人看见我杀了你，我也有豁免权。”

虽然本来就不可能被看见吧。

他之前提及他爹，也是因为对这种普通手段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太上强度，在其他人面前敷衍过去就行了。

剩下的私下解决。

说完后，江起忽然毫无预兆地出手，用肘部狠狠击中了这名还没缓过神来的岐路司员工的鼻梁。

金属义体的鼻梁在强大力量下瞬间凹陷，尖锐的金属碎片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混杂着金属片喷涌而出！

“啊！”

岐路司员工发出一声惨叫，双膝跪倒在地。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后颈的脑机接口被插入了一根冰冷的接线。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最后所看到的，是江起那双闪着异样红光的义眼。

【SYSTEM MALFUNCTION!警告！遭遇入侵！】

【ERROR! ERROR!】

【异常数据加载中——】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神经元难以忍受地燃烧了起来，仿佛无数虫子在啃噬着他的脑髓，产生了剧烈的炙烧感和疼痛，让他无法抑制地想要尖叫。

但他的舌头又好像被安全系统强行锁了起来，只能发出一点点‘啊’‘啊’的声音。

没过多久，他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没人可用了，”江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这点水平也能被派出来灭口，她平时肯定没什么心腹，和所有人关系都不太行。”

“她”指的就是撞人的塔克·阿尔巴赫。

说起这个，他还记得在游戏里，塔克的邮箱中还有一封信：

【嘿，塔克，】

【我只想谢谢你，就因为你捅的那个篓子，瞧瞧现在谁当上了新董事！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对不对？八年了，你给我穿小鞋，下绊子，让我出洋相……结果现在是你拱手把我抬了上去。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下次董事会上我一定敬你一杯。】

【亨特·麦克弗森。】

显然，塔克平时在公司里就横行霸道，这件事一出，连帮她的人都没几个。

想到这里，江起摇了摇头。

眼前，岐路司员工颤抖的表情似乎有停滞的趋势。片刻后，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眼神空洞，神态忽然变得冰冷麻木：。

“alpha系统植入成功，等待行动指令。”他呆滞地说。

江起冷淡地回答：

“指令一，回去威胁塔克·阿尔巴赫，获取所有她的重要工作资料，记忆上传。

指令二，尝试接触亨特·麦克弗森，传递病毒。

指令三，被发现异常之前，与塔克·阿尔巴赫同归于尽。”

“指令接收成功。”岐路司员工机械地回复，“正在根据通讯记录加载个性化反应。”

此时的他，比江起看上去更像一个AI——因为他已经被江起通过脑机接口植入的病毒彻底消灭了他的意识。

江起拔出连线，问程序：“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程序立刻答复：“塔克曾下达指令，要求他跟踪可疑人物。他先跟随马隆·富西诺来到了这里，并与塔克保持定期汇报。”

“明白了。”江起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他对这个插曲兴趣其实不大，该知道的在游戏里就知道了。要不是他想借此机会插手岐路司内部，他早就离开了。

江起示意程序用指纹解锁了车门，坐进了岐路司员工开来的橙色轿车。

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这总比他那辆新撬的破车好一点。

他刚准备离开，车窗忽然被敲了两下。江起放下车窗，发现竟是马隆·富西诺。

“有什么事？”江起微微皱眉。

马隆点了点头，递过来一张名片，神情严肃：“这或许对你有用，也是我仅有的道谢方式了。只要报上我的名字，他会为你保密接任务，绝不会把消息透露给别人。”

江起低头扫了一眼名片。

【“神父”塞巴斯蒂安】

【海伍德区最有信誉的中间人，承接暗杀、雇佣保护、偷货委托。】

“我知道了。”江起接过名片，简短回应。

“嗯，还有，我想说……真的谢谢你把罗西塔带来这里。你是个好人。”

马隆·富西诺再一次点头道谢，退开了一些，为江起让出了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