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已经去了快两个小时了,而且身上还有伤,她不由的有点担心了。
“阿珍,你不要担心!”李卫东的大伯母,也看出了弟妹的担心,安慰道,“阿东这个皮猴子,肯定是提前回去了!”
“是啊,梅珍,天这么热,说不定这阿东早回家凉快去了。”二伯母在旁边也笑着说道。
显然她们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个侄子,能够在这大太阳下,坚持这么久。
主要是李卫东这初中三年,给她们的印象就是一个贪玩,没什么耐心,调皮捣蛋的孩子。
李卫东不知道那边母亲和两个伯母正在聊着他,此时他正全力按着身下的红鱼,防止它再跳回海里。
这条鱼估计得有二十来斤,而且这野生鱼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在岸上,他还真不一定按的住。
直到身下的鱼不再挣扎,李卫东都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海运会这么好。
这么大的一条鱼,竟然会恰好落到他的身旁,而且还是一条红鳞加吉鱼!
是的,在刚刚治服这条大鱼的过程中,他已经认出来这条鱼了。
这么大一条红鳞加吉鱼,他后世在远洋渔船上都没见过,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代,渔业资源还没有枯竭的时候,才能偶尔见到吧。
红鳞加吉鱼,学名叫做真鲷,也有地方把它叫做铜盆鱼或者加级鱼,体高侧扁,通体覆盖褐红色的鳞片,喜欢栖息于泥沙底的近海,在我国沿海有着广泛的分布。
关于加吉鱼这个吉祥名字的由来,还有一个小故事:
据传汉武帝刘彻登基后,曾与汉元丰二年(公元前109年)初秋,在东莱万里沙祠前祭天,之后泛舟观海,忽有大鱼跃船现身。
汉武帝询问鱼名,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人能说出此鱼的名称由来。当时正好太重大夫东方朔亦在船上,汉武帝下令急招东方朔来辨认。
东方朔急急忙忙来到跟前,仔细一瞧,只可惜,这鱼他也不认识,汉武帝不由面露不悦之色。
不过东方朔不仅学识过人,而且脑子也非常灵活,他眼睛一眨,高声说道:“此鱼谓之加吉鱼!”众人非常迷惑,齐声问道:“愿闻其详!”
东方朔笑着说道:“今天七月十四,是皇上诞辰,此为一吉;龙王赐鱼庆贺,又为一吉。两吉相加,即为加吉鱼!”
汉武帝和众大臣听完后,不由纷纷拍手叫好,加吉鱼由此得名。
加吉鱼不仅名字吉祥,肉质也很鲜美,特别是它的鱼头颅腔内含有丰富的不饱和脂肪,营养价值特别高。
在有些地方,甚至有“加吉头,鲅鱼尾,带鱼肚皮,黄鱼嘴”的说法,把加吉鱼的鱼头排在第一,可见它的受欢迎程度。
即使现在是1987年,它也是一种非常高档的海鱼。
自从1985年,国家全面放开水产品收购价格以后,海水鱼的价格猛涨。
现在中等体型(18cm—23cm)野生大黄鱼的收购价格,已经涨到了4.5/斤了,至于它到大城市的零售价,那肯定是更高了。
要知道再往前推个几年,那时候这种中等体型的大黄鱼,码头收购价才一块多一斤,就算是23cm以上体型的大黄鱼,也不过就两块多一斤。
至于说加吉鱼的收购价,现在一斤的价格是在5.5/斤左右。
(八十年代由于物流不畅,冷链运输也不成熟,同一种鱼在不同的地方,价格相差会很大。)
(而且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国还经历了一个严重通货膨胀的阶段,在这里欢迎大家提供87年—92年其间各种海鲜的价格线索。)
是的你没看错,现在加吉鱼的价格确实是要比大黄鱼的价格更高,前几年更是能达到大黄鱼价格的两倍以上。
不仅仅是红鳞加吉鱼,现在很多海鱼的价格都要比大黄鱼高,大黄鱼价格真正暴涨,还要等到九十年代。
想到自己身下这一条鱼的价格,就能超过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李卫东也不由面露喜色。
更难得的是,这条鱼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呀,他都没有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这说明他现在的运气好啊,上一世这时候,他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李卫东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掉,用海水打湿,然后把已经不再蹦跶的加吉鱼包裹起来,抱着放到桶中,好家伙,这一下子直接就爆桶了。
他再也顾不上撬海蛎子了,趁着现在鱼还没死,赶紧拎着桶往回跑,村上码头的收购点在沙滩的另外一个方向。
此时正在沙滩上的大伯母,随手把自己刚刚刨出来的油蛤丢到了桶中,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已经发酸的老腰。
油蛤属于蛤蜊的一种,也有人叫它花蛤或者花甲,不过南方说的花甲(花蛤)和北方说的花甲不是同一个品种。
北方人说的花甲,在南方被叫做沙蛤(沙甲),它真正的学名应该叫做菲律宾蛤仔,外壳粗糙,上面有不规则的花纹,在我国大部分的沿海都有分布。
南方人说的花甲(花蛤),学名叫做巴非蛤,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习惯叫它油蛤(油甲)或者芒果螺,它的外壳非常光滑,就像是抹了一层油一样,非常容易辨认。
油蛤,属于是暖水性贝类,在我国主要分布在浙江南部、福建、广东、广西、海南这样的南方沿海,在北方几乎没有分布。
油蛤的肉质爽脆,嫩滑多汁,非常适合拿来辣炒或者捞汁,非常鲜美。
后世油蛤的价格是沙蛤的好几倍,不过这时候也不值钱,收购点收购价一斤也就几分钱,大部分人挖了都是自己家吃。
此时沙滩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主要是还是因为天太热了,而且每天赶海的收入又没多少,所以很多妇女都领着孩子们回家了。
包括李卫东的堂姐和五姐她们,现在也都领着家里的小娃娃们回去了。
刚刚站起来的大伯母,不经意的往远处瞥了一眼,然后突然一愣,随后她用腿碰了碰旁边还在用钉耙刨沙子的李母:“阿珍,你看远处走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家东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