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不说还好，一说，池煜更来劲了，扬了扬嘴角，扯出一个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张扬笑容:“我们能有什么好误会的？”停顿一下，“还有，谁见过你。”

程南昔还想再说什么，池煜不耐烦了:“麻烦让开。”

让是让开了，不过池煜没有再往大门口走，而是直接上了楼。

池广杰怒火未消，在他背后骂了一句:“什么德性！”继而不好意思看着程南昔，语气放缓:“你别理他就行。”

程南昔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

之后几天，池煜虽然老实在家待着了，却很少出门。

程南昔每天都能听到他房间里传出各种声音，吵闹的音乐，敲到飞起的键盘，玩游戏的嘈杂。

程南昔觉得他是故意的，没有证据，也没准备惯着。

她向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三天后，毫不例外，站在了池煜的房门口。

程南昔是个体面人，自尊感很强。哪怕露宿街头，也要为自己点亮一盏灯，不允许自己流露出半分的落魄。

她在池煜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大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要说的话，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进行了精心的修改。

确认无误后，抬起胳膊，敲了敲门。

池煜几乎秒开，寒着张脸，唇线紧绷。

“怎么，有事吗?”

程南昔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被池煜抢先:“我很吵，打扰到你，是吗？”

程南昔不置可否。

“你去跟老池提意见，开学我就住宿，绝对不碍着你的的眼。”池煜很为她着想的说。

程南昔突然很轻的笑了一声:“我没意见，就是想问你昨天那首锣鼓喧天的歌叫什么名字，挺提神的。”

池煜扬起的嘴角很快拉平，眼睛里的喜色消散了个干净:“不知道。”

程南昔表示遗憾。但那天晚上，没再从池煜的房间里听到半点噪声。

他原来打的是住宿的主意啊。不过，程南昔按灭他这个念头，非是故意。

池煜如果是因为她而不想在这个家里住，没有必要。她反正迟早都会离开的。

池煜希望破灭，再看到程南昔时，眼睛里的厌烦开始遮不住了。

好在，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池广杰给程南昔办了转学手续。程南昔之前在通城一中的尖子班就读，成绩名列前茅，转到风台县，无异于把一颗珍珠投到了沙糠里。

程南昔比池煜大一岁，按理来说，今年可以读大学了。祸不单行，程家出事赶上了她高考的当口。

她就这样成了高三的复读生。

在池广杰家里待着时，她没有多少实感。池广杰对她很好，所有生活和学习的配置都按着自己力所能及的最高标准来操办，但是走出了那个善意的温床，程南昔第一次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清晰认知。

富阳中学的教学楼，墙皮脱落，课桌椅淋漓斑驳，操场逼仄狭小。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属于她的程家大小姐乌托邦，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