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旭日初露。
徐州槐水城。
“怎么做才能破局?”
陈鸣看着凹凸不平的土墙,放在桌子上的拳头下意识的紧了紧。
自穿越而来已有月余。
在这一个多月当中,他了解到大周皇朝已经变得破碎不堪。
烧杀抢掠成了常态,可能白天走着出去,晚上就被人躺着送回。
这是一个几近吃人的时代,他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他只想好好活着。
“父母为了支撑起这个家,至今还在白瀑寺做工。”
“虽然每个月都会按时寄一笔钱回来,但最近这个月马上过去,丝毫没有看到送信的人。”
“而小弟尽管听话懂事,但仍不能放他出去。”
“那么现阶段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在药铺帮忙的微薄收入。”
陈鸣梳理了一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左臂的内侧。
那儿有一尊四足禺方鼎的印记。
也可以把它称之为金手指。
从禺方鼎内传出的信息来看,它所拥有的能力十分简单。
那就是增强实力,突破瓶颈。
只要吃下足够多的食物,就能从食物之中汲取营养从而转化出能量。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他们一家根本没有太多的食物。
一开始,靠着父母留下的积蓄还能勉强维持三餐。
可到后来,兄弟二人的饮食标准逐渐就减少到了两餐。
每天混个温饱,哪有多余的能量让禺方鼎吸收?
所以直到现在,禺方鼎黑色的印记也只是被铜绿色占据薄薄一层。
“大哥,你要去药铺了吗?”
陈历揉了揉眼睛,在发觉木床变得宽敞之后,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嗯,这个时候董掌柜应该开了门,还是一样,我中午就会回来。”
陈鸣转头看向陈历,眼中的凝重瞬间变得疼爱。
“那我等着大哥!”
陈历一如既往的说道。
“记住,要等也只能在里屋等,千万不能出门。”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有人闯入,不必理会,躲在墙角洞中让他们打砸抢了去。”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陈鸣摸了摸陈历的头发,不厌其烦的告诫。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陈历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并没有躲开陈鸣的手。
“吱呀——”
道了声别,陈鸣关上门便向着左边走去。
右拐出了小巷,还没走远就听见路上有人正神神叨叨的念诵着经文。
“鬼怪出尘,狼血心转身,累劫修行,成道种善根...”
“求佛忏悔,尽解灾厄,普明问佛言,广开不二门...”
定眼一看,这是一个眼眶深凹,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
他双手合十,尽管看着虚弱,但神色却是虔诚无比。
“念经祈福之人好像开始多了起来。”
陈鸣没再过多关注,只是隐隐觉得不详。
...
“小鸣啊,来的刚好,帮我把这外堂打扫一下。”
董大夫看见远处走来的陈鸣也不客气,拿起鸡毛掸子就交给了他。
“掌柜的早,我来便是。”
陈鸣接过掸子熟练的就开始扫除尘埃。
“过去这么些天,钱攒够了吗?”
董大夫一边检查药柜,一边说道。
“还差些,但快了,这几天应该就能凑齐。”
陈鸣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是因为没有戒备心,而是因为董大夫认识摧山劲李真。
并且愿意为他担保。
现在只等陈鸣凑够银两,就能成为李真门下的弟子。
也正是因为董大夫的原因,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有世间高手拈花飞叶皆可伤人,有世间大能一拳一掌便可江水断流,山崩地裂。
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掌握了一种类似于内功的法门。
“既然如此,我帮你补上。”
董大夫平静的开口。
“这?”
陈鸣愕然的看向董大夫。
“世道啊,不太平了。”
董大夫的目光幽幽,不知想到了什么。
“多谢掌柜!”
陈鸣心底一喜,发自肺腑地鞠了一躬。
“不必谢我,要是你以后出息了,路过永安县,帮我给张铁匠带句话,我对不起他。”
“他喜欢好酒,如果...”
“倒也不必,顺其自然吧。”
董大夫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董掌柜,这太多了,我只需二两银子足矣,这可如何使得!”
陈鸣连连摆手,帮他补上欠缺已是恩情,多给实在是受之有愧。
“多吗?”
“不多,习武之人本就费钱,五两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
“何况,我也不是白白拿出,后面或许我会搬离这儿,要是你学有所成,到时候可护我一路周全。”
董大夫把银子往前一推,也不管陈鸣如何纠结。
“掌柜之情,永世难忘!”
陈鸣拜谢,随后将银子拿在手中,但不知怎的,这银子只觉得发烫。
“啾——”
一只苍鹰从高空飞过。
许是累了,它将翅膀贴在身体两侧,径直的俯冲而下。
穿过厚重的城墙,张开双翼,苍鹰轻轻地落在了一座塔楼之上。
一边用喙梳理着羽毛,一边俯瞰着下方的人群,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而陈鸣就是其中的一只。
“怎么佛门子弟的队伍愈发壮大?”
“这集市空地也被他们给占了。”
临近晌午,陈鸣从药铺中离开,路还没有走完一半,靠近广场那儿就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众生愚痴难化,心行邪道,但知拜佛求愿,其灾尽已...”
“皈依正法,以身怖施,洗心涤虑,朝忏暮礼,念吾名号,敬吾神像,诵吾经典...”
空地正中间的木台之上,有一尚二僧。
和尚负责讲经说法,僧人则护持其左右。
“拜贤徳普明菩萨,受礼斋戒,功德无量!”
不知是讲到了什么精彩之处,台下上百听众全都跪伏在了地面。
“散诸百钱,乐福康健!”
和尚这句话一出来,两旁的僧人顿时便心领神会,很快就从包裹中拿出了钵盂。
只见钵盂内装着的并不是什么吃食,而是满满的铜钱。
他们抓一把,扔一把,每次虽不多,但引来的却是听众狂热的呼喊声。
“免费,才是最贵的。”
陈鸣没有挤上去,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向来是远而避之。
“让一让。”
陈鸣一边穿梭在人群中,一边护着胸前的五谷杂粮。
这是他和弟弟好几天的粮食,虽说他目前不算缺钱了,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大买特买。
“门上有脚印?!”
回到小巷里,正准备叫门,陈鸣一眼就看到了房门上的鞋印和灰尘。
“小弟,陈历!”
“是我,你大哥!”
陈鸣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里屋传来沉闷的说话声,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清脆起来。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陈历的眼眶红红,但没有泪痕,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小弟,发生什么事了?”
“是张虎他们几个吗?”
陈鸣脸色不善,但他已经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