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言定未来

灯火阑珊，氤氲成雾。

清凉的夜风倒灌金玉楼堂之内，风声鼓荡间，回荡着罗森的话语。

众人面面相觑，沉寂一瞬，随即就是一片哗然，相互附耳，窃窃私语间，却又不敢直言。

玄天道，黑翼众。

其在武林江湖之中，虽不如精武会，中华武士会那般名头响亮，可是近些年来，也是风头正盛。

且不同于两者主打推广武术，只管理武者内部的事情。

这玄天道主要手段，多是除恶务尽，极尽杀戮，并不局限于武林江湖。

能够以此立足，不被剿灭。

纵使不知真假，他们也赌不起，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你竟有此心？”

宫羽田眸光微动，看向自木窗旁飘然而落的罗森，神色怪异道：

“传闻你建立玄天道，不过年许，就已统合了三座城池内的江湖势力。

而玄天道内有两部，一为黑翼众，负责镇压黑道，本土帮派，地痞流氓，以及为富不仁的商人地主。

二为白翼众，广传武学，教授弟子无数。”

“可以说整个中华武士会的势力也未必有你的玄天道强，现在却来和我搭手，意欲何为？”

宫羽田看向罗森，目光中带着审视。

中华武士会的势力与精武会相互映照，辐射中华南北，可谓是武术界之中的龙头。

但究其根本，也只是武者之间的交流，是调和各个武馆，门派，帮派之间矛盾的组织。

可玄天道却非如此。

其行事作风，手段之狠辣，雷厉风行之决绝，全然不似武者，势力所涉猎之广，远超武术界的范畴。

现在到来，必是别有用心……

“或许，除了马三和叶问，我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宫羽田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若有所思间，面色却是不显。

比起马三和叶问，罗森的手段强出不知几许，但行事作风又太招摇，恐有大祸，并不稳健。

当下，还是要观察一二。

“你道国无南北，我之所见所闻，却是更加广阔。”

罗森闻言，轻笑一声。

他自来到此界，千百般手段，从来都不是为了武术界中的高低，追求名望权利的大小。

能够穿越世界。

他又怎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至于意欲何为？

你心有所执，我有执行的手段，两相结合，相得益彰。

所以，我便来了。”

罗森放下双手，声音铿锵有力。

这片土地上能够称得上是武者的都不多，而配得上宗师名号的，更是寥寥无几。

宫羽田就是这少数几位中的一员。

习武易，修德难。

这也是他愿意多花些时间，也要来到佛山的原因之一。

“本来三日之后，我的这些老哥们会选出代表南方的一位拳师出战，在这共和堂内与我搭手。

以此，判断其是否能够承担撮合南北武林融合的大任。”

“既然现在你愿意出头，如果在场的诸位没有意见，那就由你来代表南方拳师，于这金玉楼堂之内与我搭一搭手。”

“届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宫羽田长吁一口气，压下诸多杂念，环视一圈，随即说道。

佛山叶问，他早有所考察。

虽是个优秀的后辈，比之马三还要强上几分，但是相比眼前这位，却又差上许多了。

一番取舍之下，宫羽田已然有了决断。

罗森所求，他已然有所猜测，大抵是要用自己的声望，以及中华武士会的正当性作为助力。

或许，还有争取时间的意思。

脸面而已，他给得起。

宫羽田话音刚落，楼堂内哗然更甚几分。

“什么？”

“他来代表我们？”

“凭什么，我们不服！”

一众武者神态各异，有的面容平静，有的则是一脸怒容，似乎就要发作，暗暗摩拳擦掌。

武林江湖之中，最重规矩。

尤其是武术界内，很是重视长幼尊卑，资历大小，他们又岂能坐视一个不是他们所选择的小辈来掺和此事，代表他们？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野路子’。

再如何，他们也是南方拳师中数一数二的门派。

即便罗森势大，此时他们也都有些上头了，想要动手。

“嗯？”

罗森眸光一扫，俯视楼堂之间，神态各异的一众武林宿老，门派精英，神色微冷。

胸腹鼓动间，吐出一字。

滚滚杀机由心底而生，随冷冽夜风席卷而去，包裹住众人。

如坠寒渊，刀剑加身一般的刺骨森寒骤然从心底升起。

一众武者猛然惊醒。

转瞬之间，满堂躁动，滔滔怒火，就都尽数归于寂静之中。

是了，他们可招惹不起罗森。

南北之争又待如何？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能够成功，这罗森愿意去斗，那便去斗，左右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想到此处，一众宿老的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他是要夺我的位子？”

马三呼吸急促一瞬，眼底戾气一闪而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宫羽田后，方才归于平静。

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但等他召集人手……

想到此处，马三掩盖住自身的异样，垂眸而立。

“看来，诸位没有异议。”

罗森一扫袖袍，抱拳拱手，沉声说道：“依照宫会长方才所言，三日之后我会自来金玉楼堂一叙。”

见目的已经达到，罗森也不打算停留，向宫羽田点头示意之后，无意间扫了一眼马三，随后便一跃而起。

以窗做门，登墙而上。

几个起落之间，就已不见踪迹。

短短片刻，一来一去。

金楼大堂内，一众武者，江湖宿老均是相顾无言。

“此人当真是百无禁忌，也不知道武术界中出了这么一个人物，究竟是福是祸……”

沉寂片刻后，方才有人出声。

“哼！

自持武功，此等狂妄，或许武术界尚可容他一时，但武林江湖之外是黑白两道，是土匪军阀，更是那些外国鬼子。”

“一介武者，又能得几时好？”

也有人一脸冷笑道。

这个年代，若只是经营武馆，还可苟活一二，如玄天道那般张扬，迟早会招惹到那些军阀，各路军队。

一旦有了冲突，武者再强，又如何与枪支火炮交锋？

灭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好了，诸位暂且休息吧。且等三日之后，共和堂内，这位同僚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宫羽田压下疑虑，沉声说道。

马三，叶问，罗森，拢共三人，不论是哪一位成长起来，或许都有机会能够完成他的夙愿。

三人欠缺的，只是时间。

……

佛山，一处酒馆。

此时已是深夜，店内仍是灯火通明，烛火闪烁。

大堂内，唯有罗森一人落座。

本来这个时间已经要打烊关门，不过罗森出手足够大方，店老板自也就愿意多赚一点钱。

将餐盘端走之后，老板便让员工都去休息，有着后院几人看着，倒也不怕丢东西。

呼~

长吐一口浊气。

罗森轻抚腹部，以特殊手法按摩，刺激着胃部的运转，感受着一道道暖流扩散全身。

舒缓着筋骨脉络。

与此同时，罗森也分出了一部分的心神，扫视着道道光幕。

【宫羽田】

【自我之道：零星级】

【道法：零星级：形意拳，八卦掌，趟水步，宫家六十四手……】

【评价：一代宗师，不好权财，不施淫威，一生所求，只为消除南北武林隔阂。虽志向高远，武功高强，但心仍有软弱，死于其徒马三之手。】

一道道光幕中，诸多武功体现。

罗森不断扫视着其中信息，心中泛起点点涟漪，神情都愉悦了几分。

金楼共和堂，宫羽田退隐会。

其中参与者，不乏江湖宿老，早早成名之辈，最不济的，也都是一方拳种或是武林门派的掌权者。

质量比起新池那次，还要高出不知几许。

他这一趟，不知道收集到了多少门武功秘籍，修行经验，药方秘方。

收获之丰，难以想象。

日后若是统合完毕，对于武术修行，有着莫大帮助。

呜呜~

窗外深夜，风声道道，大堂之内则是寂静一片。

月光嶙峋，与灯火相衬。

空荡荡的厅堂之内，唯有一人孤身落座，静神冥思。

“还不出来？”

罗森按了按眉角，环视四周空荡荡的桌椅，轻声叹息道：

“学了这么久的武功，还是这般低劣手段，你以为能瞒的了谁？”

砰砰砰！

寂静一瞬后，四周门窗忽然一震，打破了宁静，一道道人影兀自破窗而出，大堂门户也随之洞开。

大片空气倒灌而入。

气流呼啸之间，就已经围绕罗森一圈，将其包围！

深沉月色下，一人从大门跨步而入，带着阴沉笑意而来。

“玄天道主，江湖之中各种传闻将你捧的神乎其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口气狂妄的蠢货！”

马三面露阴沉，冷眼看着大堂中央，被团团包围的罗森，杀意涌现。

金楼厅堂中，宫羽田的表现已然让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师起了其他的心思，想要另寻传承者。

或许不久后，他继承人的位子就要保不住了。

谋算多年，本来唾手可得的位置，现在忽然有人来夺。

这让他如何忍受？

“你，只能做到这样？”

纵使如此现状，罗森仍旧神色淡然，对于马三的到了似乎早有预料，扫视一圈后，甚至有些失望。

不过二十几人，不带刀兵。

仅凭这种阵仗，不要说暗杀他，就是让他短暂失去战斗能力，都是难上加难。

当下，长叹一口气：

“果真是无用之人啊……”

“找死！”

马三闻言，心生怒意，立刻下令手下出手，围攻罗森。

嗖嗖嗖！

几乎是马三下令的一瞬，二十余众的武者便就立刻动身，音起音落之间，就已催发招式。

自罗森四周八方，一同出手！

与此同时，马三脚下一踏，从地借力，大步跨出，双臂大开大合，握拳高举，配合手下就自劈去。

八卦掌，形意拳。

两家拳法精要，皆是从军中流传而出，杀伤力极高。

此刻与手下配合，威力更胜几分。

砰砰砰！

转瞬之间，四面八方均是敌首，凛冽拳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