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云州城 轻功(求追读~)

乌陵鲛所谓的‘不废织绩’,不是说它如人一般纺织,而是颅内有个‘丝囊’,会不断产生出白丝,织布一般根根覆盖在身躯的表面,形成衣盔。

相传东海往南,还有南海,那有鲛人,鱼尾人身,擅于纺织,可出龙绡,才是上等的货。

白昭手中拨弄两下丝绡,不仅坚硬,而且具备一定韧性,是制弦的不错材料。

或许因为此世材料效能更高,各类兵刃武器制作,水准颇高,不能以以往的标准衡量。

前世古代工匠,四季备材,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粘合诸材,冬天定弓体等等,制成一张上等好弓长则三年,短则亦需一年,繁杂得多。

“等到城中,找个工匠,弦上加上这些鲛绡生丝,应该不会用上几天。”

“如果李玄诚李道兄在这,炼器估计更是不用多久,而且只会炼出更优良的大弓。”

见识过修道之人的能耐,着实记忆犹新。

自从上次在那棵树中放了一阵,银弓受了树的‘滋补’,甚至整体都受到了一点影响,往后多多养护改制,指不定能达法器层次。

不再多想,望着被诸多船客的视线众星捧月一般踏江远去的人影,感慨一声。

剑术精妙,一手镇派绝学,浮云玉烟三十六剑,娴熟无比,距离太远,连他都只看出了几招几式而已。

不愧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怕是只凭招式剑法,便能应付许多三流乃至二流高手。

相比之下,自己还差得远,不能因为突破第二大关就觉有多厉害。

楼船北行,行过关峡,云州大城,已经遥望在目,并且有另外一条河交汇,船只数量剧增。

漂飞云,运艅艎;舳舻相属,万里连樯。

护卫王叔和那仕女走了过来,笑着拱手,再次道了声谢,攀谈起来。

“在下王五,这是我家小姐,姓慕,恰在城中居住,我见少侠游历,想必是初来州城吧?

不知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也算几分谢意……”

旁边慕姓仕女施了一个万福,嘴角弯成月牙,自报家门,“公子喊我紫烟便是。”

按理来说,官宦人家女子,可与江湖之人不同,不会轻报闺名。

“在下白昭,一介散人,王大哥、慕姑娘喊我名字即可,方才之事,不必挂在心上。”

白昭摸摸肩上手还拿着一块凉果蜜饯吃的金夔,摇了摇头,笑道:“猴头贪吃,这些零嘴足以酬谢。”

“白兄弟有颗侠义心肠。”

王五恭维一句,站在旁边,瞄过脚下白犬,“你这一狗一猴,灵性十足,看来白兄弟颇擅此道啊。”

方才白卢被拍一下,迅速钻回船舱,叼出来了弓箭,全在他的眼中。

“略懂,略懂。”

白昭笑了一声,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王大哥,城中东风客栈在何位置,可否与我指点指点?”

在甘棠村子时,常和三叔聊天,听过他吹不少的牛,说与东风客栈掌柜相熟,是他在云州城的常驻位置。

其他还有城东边的小摊吴家面馆,提到最多。

甭管是否能算得上人脉,总要过去瞧瞧。

“东风客栈?”

王五思索良久,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在城东鸡鸣街,你从南门入城,不要沿着中轴朱雀、玄武两街走,直接右拐,顺着巷子直走……”

慕紫烟摇了摇团扇,沉吟半响,扭头问道:

“王叔,我们就在城东北方,怎么从没听过有那什么东风客栈?”

“那儿太过偏僻,在小巷里,一些江湖客多有居住,又不是醉仙楼、绮帐客栈那种大地方。

小姐你不知道,实属正常。

若非曾经有个老友住过,一时我也没想起来。”

云州城池人口大几十万,乃是一州精粹所在,房价不低,寻常的人游历,莫说纸醉金迷,连住宿的银子都难挤出。

城中居,大不易啊。

慕紫烟点点头,听明白了未尽之意,那是价格低廉的小客栈,想必高手也会囊中羞涩,于是轻道:

“白大哥,若不介意,你可到我家中借宿,肯定会为你安排上房的。”

白昭笑着摇头,“不必,不必,我去那里,另有它事。”

他可不缺银子,一是自鱼台县出来,拿的孟家银子尚有剩余。

二是每每进山打猎,能杀虎豹乃至妖兽吃肉。

兽皮往往可以拿到城镇贩卖,损坏严重,少的能值一二两,较完整的,更昂贵的,能值十几二十两。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再多劝了。”王五抱了抱拳,“若有需要,义不容辞。”

“……”

闲谈之际,楼船停在城南码头,水手放下舷梯木板,收拾好行囊的众人早到甲板上等候,陆续下船。

白昭背着大大包袱,顺着人流而下,目光一扫。

见到同船另外一名二关武夫,那名矮小精悍的汉子,起身一跃,从人群中见缝插针,穿了过去。

速度很快,几乎可见残影,旁边路人毫无察觉。

凌波微步?

‘好厉害的轻功!’

这般身轻如燕,估计能在水面跑了。

人没影后,他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最近犯了馋人武功的病,无论是剑法刀法枪法或者腿脚功夫,凡是上等,见就想学。

站在岸边栈桥,和王五以及慕紫烟几人拱手告辞之后,白昭便按路线,朝着东风客栈走去。

耳边喧嚷一片,码头货船卸货,工人扛包,船夫吼叫,船客付钱问路,当真热闹非凡。

顺着人潮走入高耸城门,南北向的中轴朱雀大街,两边商贩吆喝,货郎奋力叫卖。

走入一条巷子,距离大街愈来愈远,声音渐渐小了。

不时路过一条小街,声音又再回来稍许,不过总体而言,越走则越安静了点。

逼仄巷弄当中,偶尔有俩穿着打扮暴露无比的妖媚女人,门前挂着红色灯笼,声音软糯,开口揽客。

更有甚者,拉着拽着胳膊,胸脯挤到身上,先尝后买,诱感十足。

“姐姐,妹妹,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白昭抽身而出,回头笑着应了一声,快步向前,没过多久,来到鸡鸣街街尾,临近一条小巷子的客栈。

招牌歪歪斜斜,沾着灰尘,好在足以分辨出来拿那四个字。

东风客栈。

正值傍晚,大厅堂内热闹无比,几乎座无虚席,全是江湖客,穿着磨损严重的麻葛劲装,袒胸露乳。

四处奔波,衣衫耐用为主,夏季更要兼以透气,不可能整日干净如初洗,风尘仆仆才是常态。

白昭走入门中,没有溅起一点涟漪,开房付钱,没说不让犬猴宠物进门。

一宿竟需两百文钱。

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一般县城,顶多七八十文,小镇更是可以便宜一半。

而州城中最廉价的客栈,都要翻上一倍有余。

行囊放回房间,再下来时,点了几个菜一壶酒,站在柜台,顺势和掌柜聊起了天。

寒暄两句,引入正题,白昭笑着说道:“谢掌柜,你说你的记性出众,住过几天店的客人,都能认识大半。

不知可否听过陈三?”

掌柜是个胖子,挺着个将军肚,脸上笑眯眯的,眼挤成了缝,无论哪方来的客人,只管点头哈腰,绝不得罪。

听到这个名字,他那胖脸微微一愣,旋即上下打量一番白昭,“你是……”

那就是认识了。

白昭笑道:“在下白昭,陈三是我三叔,同出一村,常听他说起你,和你这个东风客栈。”

“竟是老三侄子!”

谢胖掌柜闻言大喜,和刚刚的那副神态不同,明显真诚太多。

“老婆子,老三来信了!”

他朝屋后吼了一嗓子,走出柜台,大笑一声,“哈哈,我说老三总不可能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

既然是老三的晚辈,那我托大,喊你一声侄子了啊,当年老三住在我这,可是救过我的命……”

白昭愣了愣,一时没有接住掌柜有这一方面的豪气,又被从后厨走出来的中年妇人嘘寒问暖。

三叔没吹牛啊。

半响,夫妇两人拉着他坐下来,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终于问起,“老三这小子说落叶归根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白昭见夫妻俩如此,不由沉默两息,“今年去世走了。”

尔后说起前因后果。

“三叔临走之时,说不后悔,让我来云州城瞧瞧老友。”

鬓间满银丝的谢掌柜叹口气,有点伤感,“人啊一老,就念旧了,没有想到再听到老三的消息,会是、会是……”

妇人手肘戳戳丈夫,轻声安慰着道:“老三死无遗憾,可谓喜丧,如果他真老死去了,那可不是我认识的老三了。”

对于江湖人,护佑村子而亡,未必不是最好的归宿。

白昭点了点头,端起一碗酒水,一饮而尽,“对了,谢叔、谢婶,三叔还念叨着萍儿,你们可知道么?”

“萍儿?”

“是慕萍吧。”

谢氏陪坐,点了点头,帮着倒了酒水,笑道:“你家三叔是个有本事的,为人大方,性格洒脱,很讨女人喜欢。

慕萍就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