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鹰爪功 火焰刀

“鹰爪功脱胎于象形拳。”

“象形拳源自远古大圣葛天所创乐舞，谓之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

“有人观此乐舞，入武道，又创五禽戏，拳镇山河。”

“无论乐舞，五禽戏，象形拳，鹰爪功，要诀皆在‘出神入化’四个字。”

“讲究练有形之物，入无形之境。”

“出手崩打，回手抓拿，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不能拘泥于形式。”

“必须要体悟象形生物，那种最为原始的欲望。”

“攻守之间，以形似而求神似，状蛇如蛇，状犬如犬，状鹰如鹰，凶猛中带着丝滑，丝滑里透着凌厉，连撕带咬，绞杀一切。”

“不过学拳易，走劲难。”

“刚刚那一下，你的劲明显就没使对。”

“放开些……”

“今晚不要把阿嫂当人看，就当做某种猎物。”

“来，再试试那一下操拿牛尾。”

……

一灯如豆，炉火微温。

斑驳光影，落于墙面，窸窸窣窣间，勾勒出模糊剪影：有人伏低如兔，有人双爪按落似鹰，如要站起来蹬。

啪！！啪！！啪！！

识海中似有春雷炸响。

陈凡头晕脑胀之余，突然生出许多零散记忆。

武朝，赤雀元年。

朝廷腐败，天灾连年，兵火处处，盗匪四起。

又有那山精野怪，白骨画皮，狐黄常蟒，奇人异鬼，横行世间。

真可谓世如烘炉，人似柴薪，永夜无疆。

有感于民生艰难，武朝连同儒道释，于年前创办斩妖司，誓要荡平天下妖魔。

而他现如今则是溪岚县一名普通狱卒。

嗯，假如，鹰爪功大成，通过考核，那么往后，就能成为斩妖司一员。

到了那个时候，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自家兄长的大仇也就能得报。

当初大婚之日，有人乍见他嫂嫂美艳，寻了几个泼皮，不请自来，准备婚闹占便宜，双方起了冲突，他哥哥不幸被打死。

那人是县中教谕之子，身份尊崇，打死的又是贱民，错非把人家喜事办成丧事，差点激发民变，恐怕就连他嫂嫂宫月婵都要遇害。

当然，还有个原因在于，宫月婵阿爹为县中捕快，与许多江湖人有交情。

哪怕早已故去，事情传出，依旧有人开口讨要公道，甚至扬言替天行道，吓得教谕将他那儿子送往府城，又赔付了些银钱，这才将事情压下。

只是苦了宫月婵，将将下嫁，丈夫就被打死。

守活寡不说，还有个孤儿寡母得伺候。

彼时陈凡虽然已经年满十五，可生的瘦小，性子又弱，完全还是个孩子模样。

家里家外，全靠她操持。

好在，熬了三年，陈凡算真正长开了。

只等他彻底炼成鹰爪功，再进入斩妖司，那么这些年受的苦就没白受。

宫月禅心思，以及这些年的付出，陈凡自然一清二楚。

甚至嫂嫂不顾及凶险，用自己身体来让自己刷劲儿，更是让陈凡感激。

学拳易，走劲难。

富贵人家子弟，练拳练到某种程度，都是用家奴来刷劲，一旦控制不好劲道，打死打伤也是常有的。

哪怕她同样粗通拳脚，身体素质要好很多，依旧存在很大风险。

再者宫月婵虽已出嫁为妻，实则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

面对年纪相仿的陈凡，哪怕对方是自己小叔子，依旧有种难易言说的羞耻感。

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太难。

甚至早已萌生死志，等陈凡长大成人，做了家里顶梁柱，就去死。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这可是显学最紧要的道理。

宫月婵即便为贱民，依旧是懂得，且要尊崇，要不然会被人嗤笑。

而且真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按本朝《婚姻律》规定：若兄亡收嫂、弟亡收弟妇者，各绞。

各绞。

也就是两人分别绞杀。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自己死了干净，至少能留个清白，也不用连累陈凡。

只是宫月婵做好了所有准备，却没有料到，陈凡体质太弱，骤然与女子接触，血气一冲，乱了内息，竟然，就此去了。

“苦命的女子。”

“年幼的弟弟。”

“破碎的家。”

“真是……太难了。”

短短瞬间陈凡就梳理完记忆，明白自己穿越的事实，同时也清楚了解到如今所处的境地。

当下收回按住嫂嫂腰身的双手：“得想办法打消她寻死的念头，至于武功……”

说到此处，陈凡识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道讯息：

人物：陈凡

武功：

鹰爪功lv10(18/100)

火焰刀lv1(3/100)

“火焰刀？”

陈凡凝眸。

鹰爪功为嫂嫂传授。

这火焰刀则是前段时间溪岚县闹鬼，斩妖司小旗所传。

名为火焰刀，实则为一套搬运气血的功法。

号称，练到高深处，血如炉火，鬼魅妖邪都不敢近身，甚至炼如血火真罡，隔空都能将鬼魅妖邪斩杀。

什么血气如火。

什么血火真罡。

什么斩妖除魔。

说得人人心头大动，学习热情高涨。

可坚持没两天，许多人就放弃。

穷文富武。

练武本就耗费大，要按火焰刀的练法，就相当于养了头吞金兽，吃喝用药，每月至少都得小二两。

这年月，即便物价飞涨，一两银子，也够买一百五十多斤大米了。

三五口之家，一年才花多少？

顶天十三四两。

三班差役，外人看着风光，实则为官奴，没有任何薪俸，一年也就不到十两工食银。

这笔工食银，听听就好。

火耗、冰敬、炭敬，层层盘剥下来，不倒欠就算好的。

多少人被逼的两眼发红，恨不得将那地皮都啃了。

这也是为什么三班差役名声差的原因，为了全家不饿死，只能到处寻找外水，什么坑买拐骗，敲诈勒索，种种手段不能说精通，只能说相当纯熟。

银钱是一方面，功法难练又是一方面。

尤其陈凡原身，资质平庸，就炼鹰爪功都学不精，遑论更难的火焰刀？

可这个时候，陈凡看着识海中讯息，突然生出，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的念头，旋即迟疑了下，要不试试？

片刻后，他双手虚握，如飞鹰奔犬，朝宫月婵腰臀处按了下去：

“嫂嫂……”

“你暂且忍忍……”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