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而复返

送走赵二娘，顾平安探头向外看了一圈，又将门窗关严，这才回到祖母身旁。

听见动静，顾老太放下手中暖手的茶杯，轻声问道：“平安，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说？”

“您...”

顾平安一愣，没想到老祖母心思如此细腻。

“确实，孙儿有一事与祖母商量。”

“在外面惹了祸端？”

她这一问，顾平安心中更是惊讶。

自穿越以来，他几乎没怎么与祖母相处，就算陪着说话，也只是聊些家长里短，瞧不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原主留下的记忆中，也是这般印象。

“倒也不是祸端，”顾平安稍作犹豫，还是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先说起正事，“应当算是些许隐患。我忧心此事牵连家中，因此想带您离开大兴府，换个栖身之处。”

他怕祖母忧心，暂时还不打算将全部实情吐露。

“好。”

她答应得毫不犹豫，倒让顾平安准备的一肚子理由全没派上用场。

”那...”他憋了半晌，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帮您收拾行装。”

“不必麻烦，这些杂物随处都能买到，”老太太豁达得很，“带上你床下那只官皮箱，还有你爹娘的牌位便够了。”

官皮箱？

顾平安回房间寻找，果真在床下找到一只设计巧妙，材质不俗的小箱子。

一路上都很顺利，祖孙二人出了城门一路西行，赶在暮色降临前到了事先约好的破庙。

庙门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交谈声传来。

顾平安在庙门上敲了几下，三重三轻，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是顾公子！”

开门的穆念慈确认来人是顾平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难掩喜色。

顾平安朝她笑笑，扶着祖母走进庙中。

“一路可还顺利？”

“有劳道长挂念，没遇上什么麻烦。咱们计划也十分圆满，王府中没人瞧出端倪。”顾平安点头回应。

“如此甚好。”马钰轻抚长须，温声道，“顾少侠，这位便是令祖母吧？”

“正是。”

“诸位英雄，老身有礼了。”

老祖母与众人大方见礼，哪里有寻常市井老妇的模样，倒像是个见多识广的。

顾平安将杨铁心一家和全真三子介绍给她，她也一一回应。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太太对穆念慈格外亲近。

穆念慈似有所察，忍不住偷看了顾平安一眼，又羞涩低下头去。

天色渐晚，顾平安急着返回王府，不便在此久留。

“如此，家祖母便托付给诸位了。”他抱拳拱手，向三人深深一礼。

丘处机上前将他扶起，郑重点头：“顾少侠放心，我等定全力保护顾老夫人！”

......

此后数日，赵王府目之所及，一片缟素。

完颜洪烈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对包惜弱却是一片真心，以至于连盗取武穆遗书这番大事都被暂时搁置。

与之相比，杨康虽也真心实意的悲伤了几日，却并未在其中沉溺太久。

这一日，他忽然神神秘秘地来找顾平安。

“顾兄弟，且随我来，小王有一件礼物相赠。”

礼物？

顾平安闻言一怔，平白无故送什么礼物？

但见杨康难掩得色，倒也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耐着性子随他出了房间。

两人沿着庭院长廊一路走，越走越觉得熟悉。

杨康带他所去之处，正是当初关押杨铁心父女的铁牢。

难道...事情败露了？！

顾平安心中悚然一惊，生出几分当场遁逃的心思，但很快被他打消。

杨康瞧着心情振奋，却不似拆穿了秘密存心戏弄，反倒更像带着几分炫耀和拉拢。

压下心头惊惶，顾平安跟着他进入院中。

还是上次的牢房，杨康又在门外停下脚步，眉尖一挑，做了个“请”的动作。

“顾兄弟放心，小王敢以性命担保，这份礼物绝对趁你的心意。”

他信誓旦旦说着，眼中尽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笑容...倒是有点似曾相识...

顾平安暗中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偷袭，轻轻推开牢房门。

幸好，牢中只有一人。

但是...

一身绛红衣裙，眉眼如画，转盼流光...

穆念慈？！

她分明去了终南山，怎的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到牢门响动，穆念慈循声看去，面上闪过一抹喜色。

“你...”

顾平安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却听门外又传来杨康略显油滑的声音。

“顾兄弟，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满意！”

顾平安心念电转，朝穆念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高声回复道。

“既然满意，这美人便交给兄弟自行处理，若是想带回房间，知会亲兵一声即可。”

“多谢小王爷！”

“美人相陪，小王就不留下煞风景啦！”听他道谢，杨康满意一笑，边走边道，“顾兄弟自便！”

听他脚步渐渐远去，屋中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念慈姑娘，你怎会在这里？”顾平安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穆念慈颊上红晕渐染，“我”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

“罢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装作昏倒，配合我一下。”

顾平安招呼她躺在铁栏边，又将门外守卫叫了进来。

“这位兄弟，烦请打开牢门，此处脏污，我带美人回房去。”

守卫已得了杨康叮嘱，依言打开牢门，悄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裙姑娘，心道这顾少侠未免也太急色了一些。

“多谢。”顾平安朝守卫点头，悄悄塞过去一锭碎银，抱起穆念慈出了牢房。

守卫嘿嘿一笑，细心收好银子，回去找杨康复命。

回到房间，顾平安将穆念慈轻轻放下，转身将门窗关闭。

被他横抱了一路，穆念慈早已羞不可抑，一张俏脸红得通透。

“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无...无妨...”穆念慈轻轻摇头，声若蚊蚋。

“姑娘为何突然回了王府，莫非是杨伯父那边出了岔子？”房中不必担心隔墙有耳，顾平安急切问道。

见他表情紧张，穆念慈也顾不得羞涩，赶紧道出实情。

“我...我是偷偷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