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波

假期结束，这一日，陆渊照例，天未亮，便来到县衙，开始处理公文。

当处理到“建宁村村民集体离奇失踪”这一案件时，陆渊手中的狼毫笔一顿，随即在底下批文。

“百越多匪患，建宁村民尽皆遭匪徒毒手，望朝廷重视，早日遣派督军，讨伐匪寇，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

写完，盖上印章，陆渊将这封公文放置于公文堆的最上头。

………………

陆渊一直忙到日上三竿才结束，他起身，来到县衙外的街道，准备享用朝食。

衙内的饭堂天天吃，实在有些腻味。

他来到经常来的一家摊子，这里的茅鳝羹陆渊百吃不腻。

这茅鳝羹，其实就是蛇肉羹，岭南这边将蛇统称为茅鳝。

“老板，老样子，来碗茅鳝羹，多加点葱花。”

“好嘞！客官这边就走。”

老板给陆渊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这里的生意非常火爆，排满了人，大多是身上有点小钱的商户，毕竟一碗20钱的价格摆在那，一块麦麸饼也才2钱。

不一会儿，汤鲜味美的羹汤被老板端陆渊到面前，肉量比别人多了一倍不止。

陆渊食指大动，刚想动筷，目光扫到不远处站着一小姑娘，正盯着他碗里的茅鳝羹，咽着口水。

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长相俊俏，浑身脏兮兮，身旁没有长辈陪同。

“这莫不是和家中长辈走丢了。”陆渊心里升起担忧。

如今这世道，人牙子猖獗，妇女孩童一个不留神，便会被拐走，这小姑娘形单影只，如果不看着，只怕没多久就会被不轨之人盯上。

陆渊招手让小姑娘过来，可目光刚与小姑娘对视，小姑娘便难为情低下头，转身跑了。

由于小姑娘没注意看路，走了没多远，就撞到了一伙人，仰头摔了一个趔趄。

这伙人身着布甲，身材魁梧，加上能自如地在城中走动，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官绅养的私兵。

小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上的污垢不小心蹭到了为首的兵卒身上。

赵武面带怒容，但他与小姑娘眼神对视的那一刻，赵武人一怔。

小姑娘生的十分俊俏，赵武只是看小姑娘一眼，便感觉魂要被勾走了似的，心中燥热无比。

随行的几人也皆是如此。

赵武指着小姑娘的鼻子，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女娃，竟敢弄脏本军爷这身衣服，这一脏还能要吗？你家大人呢？速速过来赔偿。”

小姑娘被吓到了，面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直接跪在地上。

“我……我爹死了，我娘丢了，丢了好几天了，我是来找官老爷报案的，请军爷可怜，放过我吧。”小姑娘一边说一边不住流眼泪。

赵武听到小姑娘孤身一人，眼睛一亮，他对几个同僚使了个眼色，几个同僚瞬间了然，皆露出淫邪的笑。

其中一兵卒走到小姑娘身后，提溜起她的后衣领，将她拖起。

“报官？我看你是想借报官好两脚抹油开溜吧！少废话，今儿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想走，乖乖跟我们去城外的大营里，等你家里人拿钱了，我们再放了你。”

听到几位军爷要将自己带到大营，小姑娘转身想要逃走，但还是被几名兵卒合力擒下，往城外的方向拖着。

小姑娘一边哭喊求饶一边挣扎，却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很快就老实了，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周围围满了看客，对那几个兵卒指指点点，言语咒骂，但却并没人站敢阻止这几人的暴行。

私兵虽是“兵”，但行的都是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勾当，他们一不受军法约束，二背靠豪族士绅，自然无比蛮横。

连县衙里的老爷都忌惮他们三分，他们小老百姓，哪里敢上去触这些人的霉头？

眼见着这帮人即将押着小姑娘离开，一吊铜钱不偏不倚砸在这几个兵丁身后的土路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刺耳。

“将那小姑娘放了，钱我赔给你。”

几人转头，来人竟是一白衣女子，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一副江湖游侠打扮，英气十足。

她正手捧一大串荔枝，嘴里咀嚼着果肉，余下的果皮果核被她肆意扔在路边。

“你哪条道的，这种闲事都敢管，活腻歪了？”这女子虽然比那小女娃还标志，赵武等人却并不动心。

那女娃有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惹得他邪火升腾，他并不想和这女子纠缠，准备逼走这不长眼的人。

“也罢，既然你有心赔偿，那就拿出十两软银出来，军爷这件宝甲乃是吐蕃引进的上等货，价格昂贵，将十两拿来，我便将这女娃给你，拿不出，你今天可仔细了皮骨！”

白衣女子眼神清澈，哪里看不出这几人压根就不想放人。“你们的意思是不放人对吗？”白衣女子面色沉了下来。

赵武表情玩味。

“不放又怎样。”

赵武的手下在一旁附和

“别给脸不要脸啊！赶紧滚！”一人将手按在白衣女子的肩头，下一秒，那人就后悔了。

白衣女子将那兵卒手一掰，兵卒痛呼，又一拳砸在兵卒的鼻梁骨上，鲜血淋漓，白衣女还觉得不够解气，按着这兵卒的脑袋，哐哐砸了五六下地面。

这兵卒在她面前，如婴儿般无力，不一会儿便晕死过去。

看客们眼睛瞪得滚圆，这女子竟有如此身手，莫不是正规军乔装，在城里扮猪吃虎的吧？

赵武此时已经被情欲折磨得不行，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要白衣女的命，丝毫不顾及县衙就在几十米开外。

他们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打杀个女人而已，没人敢找他们麻烦。

他们将白衣女团团包围，虽是私兵，但这伙人接受过正规训练，自然懂得排兵布阵的鏖战之法，况且对手只有一人，哪怕是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今日也得折在这。

事实也正如料想的那样，几番交手，白衣女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两人从她的身后偷偷逼近，他们手持短刃，朝着白衣女的心窝子扎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暗器袭来，射向偷袭的二人。

二人惨叫，仰躺在地上哀嚎，就见，他们的右手都被某种不知名暗器贯穿。

白衣女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那贯穿二人手掌的，分明是两根竹筷！

现场有高人在助她。

兵阵少了二人，白衣女压力骤减，对付起其他人也游刃有余起来，一会儿功夫，全被她一人给打趴下了。

白衣女子得意地扬扬头，所有看客拍手叫好。

不多时，县衙里出了人，将所有闹事的兵丁全都扣押了起来。

看客散去，就剩陆渊一个人看着现场若有所思。

刚刚发生的荒唐事他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那几个兵卒突然暴起貌似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