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衅

咖啡店内除了他们三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因此这个修女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

但修女却还是拿着手中捧着的雕像晃了晃：

“一英镑，要吗？”

沉默。

没人说话，但是修女也没有走，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仿佛只要没人说话她就能一直站在那。

“麻烦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最终还是杰森打破了沉默，他挥手示意修女进来。

拿着雕像的修女点点头，走了进来。

这个修女的修女服就是中世纪那种宽大的黑色袍子，整个身子都被包裹在里面，只不过原本应该有的十字架却被剪掉了，换成了一个类似于眼睛的图案。

修女将雕像递给杰森后便在旁边介绍：“这是我们教团的雕像，只要一英镑。先生您购买的钱我们会代捐给贫民窟那些可怜的人……”

“一英镑是吧，给你。”

杰森从柜台里拿出一英镑，打断了修女的介绍。

“感谢您的慷慨，如果您有兴趣，也可以去我们教堂参加礼拜，愿先知保佑您。”

收到钱以后，修女也没有过多纠缠，鞠了一躬就径直离开了店里。

看着刚被买下来的雕像，莱斯特拿来看了下，和在克里家的一模一样，都是漆黑的木质雕像。

“找上门来了啊。”莱斯特打趣说了句，“你这一英镑花的真是痛快。”

“反正帝国报销。”杰森说完就带着雕像准备上二楼。

“你还真准备把这雕像留着啊？”

“为什么不呢，人家敢给我就敢收。”杰森晃了晃手中的雕像，“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牛鬼蛇神。”

接着杰森又继续说：“莱斯特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你注意休息啊”

莱斯特朝他喊了声，但并没有回应，应该已经上到二楼了。

吧台上的空咖啡杯还没收拾就上去了，莱斯特也算是知道这家咖啡店生意差的原因了。

再看看在旁边一直乖乖等着的艾薇儿，最近事务所的卫生都整洁不少，他有些庆幸多招了一个小助手。

顺手将咖啡杯收拾好，他带着艾薇儿也回去了。

这里离事务所不算太远，他们也没有坐马车或者汽车，索性就走路回去。

“刚刚杰森先生没什么事吧？”

路上艾薇儿问了下杰森刚刚流鼻血的事情，她坐在旁边自然也看到了。

“没什么事，他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其实莱斯特说谎了，这根本就不是休息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超自然事务局在他看来，都是一群玩命的疯子，为了力量连命都不要。

凡人想要对付超自然力量，尤其是那些不可言说的恐怖，无异于痴人说梦。

古今以来，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的存在，大部分人在面对这类怪异时只能束手待毙。

但事务局的人不同，他们其实原本也是普通人，但为了能够与那些超自然生物抗衡，他们不惜用巫术、药剂来强行提升体质，虽然效果很明显，但是对于精神的摧残却也非常大。

杰森年纪也大了，再加上连日的高强度工作，流鼻血就是身体发出的警告。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状况就危险了。

莱斯特也不是没见过一些人因为精神崩溃被清除的。

夕阳照到街道，给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正值工厂下班，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人群中，莱斯特注意到刚刚去到咖啡店里售卖雕像的修女正走在他们前面。

修女背着包，沿着街道往前走，每路过一间商铺便会放下包拿起雕像站在商铺门口售卖，直到商家买下雕像或者将她赶走，她才会往下个店铺走去。

不过买雕像的人还是少数，毕竟没有人会花一英镑的高价买个莫名其妙的雕像。

莱斯特特地放慢了脚步，远远跟着修女，他这才注意到修女脸上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表情。

木讷，呆板。

不管是被赶走，还是有人愿意买下雕像，她都是这个表情。

初看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看久了总会有些怪异。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事务所这条街，说来也凑巧，修女和他们回去的路是一样的。

修女还是跟之前那样沿街一家一家店铺扫过去，莱斯特和艾薇儿则是跟散步般远远跟在后面。

很快，修女就来到了莱斯特的事务所前，她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随后放下包拿出一个雕像。

这让莱斯特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跟着修女走了一路，她遇到没开门的店面都会直接走过去，只有店里面有人她才会推销。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出门时可是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而且事务所落地窗他也做成了那种大大的玻璃窗，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是没有人的。

“艾薇儿，走快点！”

莱斯特脚步加快，他要赶到店门口看看那个修女到底在干什么。

但今天下班的人似乎比以往多了不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

等他赶到店门口，那个修女早就走了，唯独留下了一尊摆在店门口的黑色雕像。

艾薇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先生，没追到那个修女，她好像不见了。”

在刚刚和莱斯特穿过人流的时候，她就机灵地和莱斯特兵分两路，莱斯特回到店门口，她自己则去追修女了。

但在钻过前面走来的人后，原本在人流中穿着黑白色修女服异常显眼的修女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她也跟丢了目标。

莱斯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修女的身影，路边树梢上的乌鸦叫了几声，仿佛在嘲笑他此时此刻的行为。

拿起摆在店门口的雕像，这也是那个摆着怪异手势的雕像。

但不同的是，在这个雕像掌心中间的眼睛上，正不断流淌出粘稠猩红的红色液体。

液体滴落在台阶上，雪白的大理石台阶上那几滴红色的斑点看起来特别突兀。

是血。

雕像流血了。

莱斯特眯起眼睛，没有嫌弃手中滴血的雕像，反而放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

看来这个教团真正挑衅的不是事务局，而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侦探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