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舒珈，你奶奶让你去河边割点猪草。”
张舒珈刚扫完地，就听见邻居家的罗大娘喊她，她一抬眼，只见罗大娘用扁担挑着两个桶，桶里装满了时兴的菜，显然是刚从菜地里回来。
“好。”张舒珈赶紧回应。
见张舒珈应声了，她也不多说什么，挑着她的菜离开了。
这个女娃娃，是一个月前回到这里的。而这家原来的女娃，不见踪影了，张家不说，大家也自讨没趣，不会再去多问，讨人嫌。
不过私底下还是会聚在一起蛐蛐，养了16年的女孩换成了这个白皙漂亮的洋娃娃，任谁听了都十分好奇。
张舒珈还是没有适应这边生活，她在主屋没有找到她看奶奶用的刀子。
想了想，她出来走进另外单独的砖头房，只有一层，是作为厨房用的，在柴火堆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砍刀。
应该是这个吧？
从厨房门口拿起背篓，张舒珈轻车熟路的朝河边走去。
这一个月，她去最多的地方，除了家里，村口的小卖部，就是这条河了。
因为张家的菜地在这附近。
家里去到河边有一定距离，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很多人。
大人还好，她最怕的就是遇到小孩。
就比如现在，一个养得白白胖胖的男孩一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
张舒珈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和那位很熟。
“喂，听说你是城里来的，怎么不回你城里的家？”
“把我的念念姐姐还回来。”
“……”
张舒珈因为今天五点半起来干活就烦，再加上来这里一个月，把她十几年没干过的活都做完了，白嫩的手已经开始长茧。
回来前，她的养母和她说，让她忍忍，多听话，会尽快接她回去。
她听话了。
但没有想到这边生活这么艰辛，家里就只有一个人，一个长得黑黢黢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亲缘关系上的奶奶。
在这里天天不是喂猪就是喂鸡。
还要天天被她说。
扫个地不如张念，割个草不如，反正处处不如张念。
住的地跟猪棚一样，黑漆漆的，晚上的时候一打开灯泡是暗的，不知道用了多久，但是还能照明。
她都忍了。
总想着她的养母会接她回去。
但是今天，莫名的烦躁，她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你好烦！”
“哇……”
“大家快来看！城里来的那位推小孩子了！不得了喽！欺负人家小孩子了！”
“我的天啊，手还流血了。”
当人群围上来，张舒珈眼神聚焦起来，看到摔在地上一直在哭的人，才反应过来她推了眼前这个大胖男孩。
“不是……我没有想要推他……”
张舒珈看着自己的手，呆住了。
恍惚间，有人远远的跑过来，哟，是她亲缘关系上的奶奶，她把她拉到她身后。
后面，她们在理论，说的是方言，张舒珈听都听不懂。
张舒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老太太恶狠狠的让她在家里待着别走。
她干脆用被子蒙住脸，躺床上闭上眼睛，希望睡一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她的妈妈也能够回来接她。
等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奶奶不在家。
肚子已经咕咕响，张舒珈走到厨房，看了眼电饭煲，没饭。
她没回来吃饭吗？
张舒珈实在不会煮饭，决定去村口的小卖部买杯泡面。
走到路上，不可避免的，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听不懂这边的方言，但是从神情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恶意。
她加快脚步往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聚集了一堆人，打牌的下棋的。
同时也是情报传输中心。
当意识到有人看向她时，张舒珈戴上帽子拉紧绳子，快步走进里头。
张舒珈这一个月消费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卖部了，对于小卖部的摆设可谓是了如指掌。
她迅速找到泡面，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张舒珈。
老板娘对于顾客秉承着是上帝的想法，对于张舒珈可谓是十分欢迎的。
但是早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对张舒珈的做法很不赞同，替张奶奶打抱不平。
“你有这钱买泡面，还不如把这钱给你奶奶，都不知道你奶奶凑够医药费了没有。”
张舒珈付钱的动作一滞，“什么医药费？”
“你推了王婶孙子，他手受伤了，不用赔吗？”
“在哪里？”
老板娘疑惑，“什么？”
张舒珈呼了一口气，“我说，我奶奶，王婶他们在哪里？”
“卫生站。”
张舒珈不认路，老板娘还是怜惜这位财神爷的，让她上四年级的女儿带她去。
“喏，就是这里。”
张舒珈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望去，很小很破旧，外表刷着绿色油漆，大多墙面已经褪色了，显得更沧桑了。
小女孩没有等到张舒珈的回应，对大人们说的这个人没礼貌的印象更加深刻，一溜烟的跑走了。
张舒珈也不在乎，提步往里头走去。
卫生站不大，一下子就找到了她奶奶。
老人家满脸堆笑，握着王婶的手，一看就在讨好对方。
而旁边的王婶，拉着个脸。
张舒珈一看，非常不爽。
明明是那小屁孩先来说她，是他错在先！
“王妹子，我家女娃娃刚回来，不适应，也不是故意的。”
“嗯。”王婶依旧拉着个脸。
“轩轩的医药费我会尽快凑齐给你的。”
王婶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开始劝慰：“我说张姐，你这孙女，真的快没有礼貌了，不是我说的，村里都这样传。”
“她挺乖的。”老太太沉默半晌，说出这句话来。
张舒珈听了，很不是滋味。
“奶奶。”
张舒珈走到两人旁边，见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她故意喊一声引起她们的注意。
一见到张舒珈，老太太立马沉住脸，“你来干什么？”
“来赔钱呗。”
张舒珈说得轻描淡写，反正她还有她养母给她的钱。
“人是我推的，我赔对吧，王婶。”
王婶也心疼这个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老邻居，对于张舒珈的语气也很不喜欢，“是，就该你给。”
“你懂什么？赶紧给我回家！”老太太站起来，对着她指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