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些事明知不对也得去做

没有任何犹豫，倪雷将长袍换成短褂，揣好《万古长青功》，再次走出房门。

大堂内“键政”依旧热烈，倪雷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街道上巡视的人比上午少了很多，尤其是赶山帮和凌家武馆。

倪雷很快就从商贩们的闲谈中弄明白原因。

大部分都被带内城了，上不了台面的都缩回了老巢。

和可以勉强切割的香主、武师不同，这次被绑着丢在县衙大门的是两大势力的老大，帮主和馆主。

不管是想给各自老大声援也好，还是想给知县施压也罢，还是要证明清白，总之两个势力大部分人手，都被高层给调往了内城。

这倒让倪雷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凭借自己的力量救出何山石！

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解救何山石？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答案是，有！

方法并不难，把自己对神秘老人的分析作为条件交给李知县，让他派人荡平赶山帮都有可能。

只要老人真的能危及全县百姓生死，李知县就一定会答应。

可倪雷不愿！

有些事不是对的方法就一定更好！

四个肉包可换不来《万古长青功》！

他的良心也不允许一个可能的老兵，因为自己提供的情报受到伤害。

上一世能杀掉那一家子人，靠的就是退伍老兵教的技巧。

虽那老兵并不知道他要杀人。

……

秋日午后，气温尚高。

凯城东南角的行市中，燥热的空气弥漫着野兽、粪便、血腥与草药混杂的怪异气息。

赶山帮高层的离去，并未对行市的运作造成影响。

此时，叫卖声与议价声依旧不绝于耳。

身着短褂的倪雷，蹲在一个小肉摊前，手里拿着一把剥皮小刀。

“小哥，这刀我阿爹可宝贝着呢，要不是他受伤了，又马上要交秋税，我怎么都不会拿它出来卖。一两银子，真不能再低了。”

倪雷摸出全身家当，一共九钱银子加二十铜钱：“我就这些，能卖吗？”

“哎~你拿走吧。”

钱货两清，倪雷起身离开。

他已经在行市中逛了一刻钟，需要的信息已收集足够。

买刀，一是为了避免他人怀疑，二也是为后续动手做准备。

这把不足一尺的小刀，尽管不便宜，可品相确实不错。

刀身有一抹洗不掉的暗红，却锋利、坚固！

何山石在猎户中颇有名气，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带走。

因此消息本就不是什么机密。

他不在赶山帮总部，而是在香主许昊家中，即许家老宅内。

“许家……你们要作死，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们一程！”

……

许家大宅，一处内宅大门被推开。

“昊儿那边有消息了？”

许姓武师来不及擦汗，连忙回道：“回老爷的话，还没有……”

“那你现在回来干嘛！”

员外模样的许老爷显然已经失了分寸，没等武师说完就骂了过去。

许姓武师埋着头：“是这样的……赶山帮副帮主以及剩下两名香主带着入境武师，已经和凌家武馆的人汇合，一起去往县衙。我让人在那盯着了，一有消息立马回报。”

“连帮主都被绑了去，这些武夫能成个屁的事！”许老爷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抹着肥胖脖子上的汗水，“管家那边呢，黄老爷收礼了没？”

“礼收了，可是人应该还没见着，我回来路上特意跑了一趟城东黄家，管家还在客房候着呢，去见黄老爷的人太多，差不多全城有头有脸的都去了。”

“县尉、主簿那两边也都没有消息。”

武师学乖了，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

“那不就是完全没办法了？！”

许老爷怒吼着将茶杯一摔，猛地站起身来。

房间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会。

“倒也不一定，”许姓武师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听说与何山石一同进城的倪雷，在昊哥出事时，他人就在衙门内！”

许老爷浑身肥肉抖动：“你的意思是……昊儿出事与那小子有关？”

“不清楚，只是觉得他的身份出现在衙门有些不合理，”许姓武师低头，继续，“何山石正好被请到家中，老爷不妨亲自去‘问问’，若是知晓缘由，说不定还真能为昊哥破局！”

“确实可以试试！”许老爷眼睛一亮，拍了拍许姓武师肩头，“泥鳅，这事若办成了，我许你和三丫头的婚事！”

“多谢老爷……”

许老爷和许泥鳅推开房门，急匆匆向外走去。

许家老宅一共四进，随着俩人不断穿行，从内院到第三进院，循着夹道绕过耳房，往北一路到底，来到后花园。

这里已经很是幽静。

换句话说，这也是许家相对僻静的地方。

“老爷……老爷，管家有消息了！”

听到急切的呼喊声，许老爷两人立刻转身。

只见一名青衣小厮，停在后花园门口，正弯着腰双手撑腿不断地大喘气，一副跑得太急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有消息了？”许老爷面色一喜，向着小厮快步走去，“赶紧说，什么消息！”

管家有消息了！

那我和三小姐的婚事……

许泥鳅神色连续变换，欲望最终冲破理智，他目露凶光，突然快步越过许老爷，先一步来到小厮身前。

手同时按在刀柄上！

“泥鳅！你要干什么？”许老爷猛地一惊，终于意识到许泥鳅要干嘛，连忙大喝！

是啊，我就算杀他，管家若已成事也阻止不了，反而还会彻底断送与三小姐的婚事。

许泥鳅额角冒汗，连忙松开握刀的手，咽了口唾沫：“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刚从黄家过来，我还不……”

话没说完，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脖颈冒出一截刀尖！

随后刀尖瞬间消失，再次从后心冒了出来。

鲜血在阳光的映照下，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艳红！

许泥鳅倒下了，甚至来不及惨叫，视线消失之前他看到……

刚才还在撑腿喘气的小厮，已经直起身子，面上尽管被鲜血喷洒，神情却平静无比，嘴里嘀咕着：“原来没入境武师还不如何大哥呢。”

“你……”

许老爷一下呆住，瞳孔瞬间放大，作势就要呼喊。

“你喊，你动，你都必死！”倪雷的声音冷如寒冰。

许老爷浑身僵住，过了一小会才哆嗦着：“你...你是谁？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饶我一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继续，”倪雷越过许泥鳅的尸身，抵到许老爷身前，“继续你刚才想做的事。”

许老爷喉头耸动，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冒出，他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带着血腥刀锋打断了他的思考：“好，好汉别伤我，什么都好说……”

转身向着后花园角落一间屋子走去。